在宫主的吩咐下,素心屏退了倾雅宫弟子,她最后一个离开接客厅,隐约听见那个沉稳的老人在看见她们宫主后,破天荒的语不成句,激动的声音在她渐渐走远后消失不去。
那一天,老人跟她们的宫主谈了很久,接客厅的门也一直没有打开,直到半下午,门突开,守在外的素心甫一进去,便接了邢烟华的命令,她要第二次下山,倾雅宫暂交付于她手。
宫主将宫中大小事宜交代完毕后,便随着那个老人以及几个部下下了山。素心心中极是不愿,却也不得不听从邢烟华的安排。
倾雅宫众弟子也执意挽留,情绪高涨,一直无法平息,素心开始也是其中之一,直到邢烟华淡淡的跟她说了一句话:“素心,他是我的爹。”
这句话既具有威慑力,素心脑子转了好几个弯,才意识到那人居然是老宫主的丈夫。来寻自己的女儿了。
“烟儿,朕……总算是寻着你了。”永德帝心中感慨万千,一路上目光慈爱的看着邢烟华,只是女儿的态度对她温婉有礼,让他心中好不失落。
“皇上不远万里来到倾雅宫,难道只是想让烟华下山么?”邢烟华淡淡道。
“烟儿,为父时日无多了。”永德帝叹道,宫中御医早在半年前就推出他最多只有半年时间可活了,早年征战江山,风餐露宿,落下了病根。中年自从邢烟华的母亲欧阳优离开后,对他无疑是一次打击,日日夜夜的思念让这个老人早已不再健壮的身体,逐渐变得日渐消瘦,二十年前那个指点江山的燕将军不知不觉随着登皇位而饱受高处不胜寒,还伴随着病痛的煎熬。这一次在燕清然那得知邢烟华的音踪后,永德帝布下了稠密的信息网,这才觅得倾雅宫的地理位置,他执意不听宫里大臣们的意见,找了个因由带了几个暗卫只身来到叠翠山,直到见到了邢烟华,那颗饱经沧桑的心才安定了下来,这是他和欧阳优的女儿,女儿长得果然和她的母亲有几分相像,永德帝第一眼便认定,这是他的失散在民间的珍珠,是大燕朝唯一的公主,他燕君山唯一的女儿!
他直接说明了来意,动之以理,想给邢烟华一个公主名分,邢烟华委婉拒绝,他又晓之以情,说自己将不久远离人世,邢烟华这才有几分动容,愿意跟他回宫,住上一段日子。
永德帝想到这里,心中泛苦,如今居然要通过这种方式,才能与女儿相聚一些时日。但能重聚,他已经很感激老天爷了。优儿,你将我们的女儿藏得让朕好找。。
邢烟华眸中光泽氤氲,手里抚着紫锡玉,这是她母亲留给她的,她早在京都被圈禁在慕烟楼中就从燕清然口中得知,她乃他同父异母的姐姐,当今圣上的女儿。初听到这个消息,震惊不是没有的,可是在经历了燕清然的事后,她心中不知不觉对大燕皇宫里的人产生了几丝厌恶之情,更何况,她脑海中全无对父亲的印象,自小从母亲口中也甚少提起,直到将紫锡玉交予她手,她才知道原来自己在山下也是有个爹爹的,那时欧阳优随口便说爹爹去世的早打发了她的追问。便是不想她过多参与到宫廷中事。
这次跟随永德帝回宫,对方毕竟是她的生身父亲,黄袍不加身,也不过是个思念女儿的父亲罢了,鬓角毛发皆白,若不是眉目间的隐隐龙威,光看背影,也不过是个寻常的老态龙钟的老人。邢烟华心思极软,更何况燕清然狼子野心,她想着便有几分不放心。
再次入了京都,直接进了大燕皇宫,触目皆是一片明黄色,皇城极大,堆砌着座座气势磅礴的殿宇,朱红的撑殿大柱,龙纹环抱,直欲冲上云霄。由黄金镀做的屋檐成勾心斗角之势,二龙戏珠之态,挺立在这大燕皇城之内。
邢烟华随身只带了几套衣服和古筝。她动身时犹豫了半天,心中一叹,还是不舍将古筝丢下,如今摆在这华丽的宫中,倒也不十分相得益彰,就跟那人一样,似是这纵情的山水和快意恩仇的江湖,才是她长久的栖息之地。凡事便如斯,物与人也一样,都是强求不得的。
今夜的雨洒在这宫城之内,少了在山上的清新和恬静,多了几分喧嚣,邢烟华抚着这琴弦,听着这冷雨,眉若远山,眸如秋水的绝色面容罕见的多了几分心烦意乱。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至少对邢烟华来说如此。
不知道,莫飀她在做什么?
杨姑娘,她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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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雪歌舒服的泡了个澡,心田里不经意闪过莫飀的音容,嘴角噙了一抹勾人的笑容,这人对于她来说,不管是外在还是内里,都是个谜一样的存在。还有那个紫衣女子,与那人的关系也应该绝非一般。通常有趣的人不知不觉就会吸引好奇的人,她真的很想知道那个人的底细和来路。
无疑,张雪歌就是这种好奇心和求知欲都旺盛之极的人。所以,她才会当了燕清然手下最大的暗探势力头,比如这个途径可以快速了解到那些官场上正气凌然的大臣们,私底下又是怎样一副道貌岸然的嘴脸。又比如,伊萝公主江芷儿何以女扮男装来到了绾丝院……
张雪歌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其中也包括了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