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说哦?哦哦——赶紧把烟夹到指尖笑笑,说不用了,不抽了。
史今有些意外,但也没顾得上计较,说那这就——真完事了?
袁朗失笑,点头说那还能假么?我队里一堆事呢,不能成天在这陪他玩吧?花天酒地的。
史今还有点不能置信,嘀咕说我以为你老骗人,没准这也是骗人的呢。
袁朗直眼儿,难免不忿,说你说什么?我骗过你了?
史今挺委屈,说不是,你看你平时给七哥骗的——
袁朗翻白眼儿,说你到底要说什么?
史今说没,没想说啥,平时七哥倒是大呼小叫的,可哪回不是让你魔高一丈啊。
袁朗瞟着他,说史今啊,我都想撞墙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魔了?
史今有些气馁,语气淡下来,耸肩笑笑,说别——别撞,您不还得执行任务嘛,这本事得留着。
袁朗叹气,知道史今是给高城抱委屈,也不能再计较什么,自己静了一刻,摆摆手说行了,有完没完你?没有起码的信任,很难合作。
史今顿住,低声说刚才七哥让我告诉你一句话,说他不是不信你,他是——怕你!
袁朗愣住,半晌笑笑,说我也怕我自己。
史今眯眼看他,摇摇头想说话,终究咽进肚里。其实史今想说:大家到底在怕什么?
袁朗回过神来,说你快点吧,他都走了你不跟着,市局那边新来的人也不知道他什么脾气,没准又发火呢——
史今没出声,挑眉细细地看他。
袁朗意识到问题了,停住话茬自己低头笑,说我也话痨。
笑容是从未有过的内敛,棱角分明的脸上挂一层朦胧雾气。
史今心里也软了,心说这到底是为啥呢?无奈之下只得说那行,那就——再见了。转身要走。
袁朗想起什么来,笑着说哎——放心,烟肯定给你买。
史今回头,礼貌地笑,说没事,就是个玩笑,估计以后,也不能再见面了。
半小时后,袁朗坐上铁路的车。
铁路偏头看他,小子低头不作声,乖得异乎往日。
铁路说你——怎么个意思?
袁朗斜眼儿瞄他,说我哪知道!
铁路瞪眼一刻,叹气,说到底什么心理障碍呀你?
袁朗顿住,嘟嘴静了一刻,轻声说男的。
铁路一僵,多年内家修为也差点没坐住,骂道:早就让你自己提防你不听!
的确,从前在队里的时候,领导们会定期研制心理辅导方案。起初袁朗就是个小兵豆子,不知道具体是啥,反正每次的固定心里测试都正常,领导们没说过啥特别的。后来慢慢的走上管理岗位,袁朗才知道了心里辅导的具体内容,情感倾向就是一个方面。其实偶尔有两次铁路话里话外的跟他说注意点谁谁,别跟人走得太近了。袁朗当时没理解,后来才知道,原来大队长怕他被拐跑了。
袁朗气愤填膺,说领导,是谁给我派这任务的?
铁路一愣,反应过来自己也低头,说行,大队长对不起你。
袁朗瞪他半晌,自己泄气了。
铁路轻声说高城是吧?
袁朗低头不应。
铁路长出气,说还行,眼光不错!
袁朗咧嘴,说对啊,我从来都挑最好的要!
铁路看他,袁朗语气无赖,脸色惨白。
铁路心疼了,这小子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哪想到现在这样了。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铁路拍拍他的肩膀,说那这样吧,你要不跟我开会,要不开车回队里,给你放假。
袁朗低头不出声,也不说行还是不行。
铁路侧头,细细打量他,说不愿意开会?
袁朗嘟嘴,嗯。
铁路接着说,不愿意回去?
袁朗又嘟嘴,嗯。
铁路气得要拍他后脑勺,袁朗忽然抬头看他,说大队长,不回去行不行?
安静的眼睛里有一点茫然的祈求。
铁路怔住。
三十岁的袁朗自然比二十岁初入特种大队的那一刻有着太多改变,但却有恒常不变的东西,是认定之后的坚持。
铁路皱眉,沉声说,理由得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