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瑶指指莫玄羽脸上的伤,摇摇头。向金夫人施礼告辞,拉着人一起走了。
说起来也是同病相怜,不过莫玄羽家世清白,认亲时少了些波折,来了不久便得江厌离照顾,境遇比他好上不止一点。
他偏过头看向身侧仍旧委屈的人,心想这人和薛洋倒真是年纪相当,身量相仿,又都穿着同样的金星雪浪袍,刚刚只看背影险些认错。只可惜这十五六岁的少年郎,本应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却一个胆小懦弱一个无法无天,当真是一言难尽。
“好了,不哭了,都多大了也不怕被人看了笑话。”金光瑶微微笑道,语气却毫无责备之意。
莫玄羽摸了摸鼻子,面颊微红,犹犹豫豫像是要说什么。
“有什么话直说好了,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
“阿瑶哥哥,我,我知道你们在做什么。”这话说出来之后莫玄羽倒是轻松多了,只是金光瑶却直觉寒毛倒竖。
他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但现在薛公子……身体有异,无,无法继续修习鬼道,我想我能帮你的忙。”
“你不必如此。”金光瑶心情复杂,干巴巴地挤出这句话。
“不不不,我可以做到的。薛公子交了我一点,我学的很快。”莫玄羽怕他反对连忙说,“阿瑶哥哥,除了娘亲,这里就只有你和嫂嫂对我最好,我,我是真的想帮你做些什么。”
“再说吧。”金光瑶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待行至绽园才开口同他道别。
薛洋直到快熄灯的时候才过来,带着一身清冷的香气。他也不客气,鞋子甩到一边直接占了金光瑶的床,细细询问那边的情况。待知道后不由得发出几声冷笑,却并不反对莫玄羽修鬼道。
“他居然会认为你能对我下杀手,傻的吗?”薛洋砸了咂嘴发出啧啧声,感叹这老头怕不是老年痴呆。
“都叫你少惹些事了。”金光瑶忍不住扶额,道,“就算是要杀也得等人都走了再动手,那两位道长看的如此紧根本没机会。”
“我日,你他妈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你敢?老子先杀了你!”
“冷静些,怎么有了个孩子反倒开不起玩笑了?”
薛洋翻了个白眼,重新躺了回去,懒懒道,“要我说你就是太婆妈,要是有人敢给我气受我一个都不会留,全杀了才解气。你倒不如学学我,把他们一个个都杀了。”
“成美,杀孽太重仔细肚里那个。”
“嘁。”薛洋抱着他的胳膊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想吃栗子糕,多放糖。”
“明天做,睡吧。”
身旁的呼吸声很快平稳下来,可金光瑶却是睡不着。
他张开眼睛望着黑漆漆的帐子顶思绪难平。
都杀了,说的轻松,杀了之后又如何?抱着冰冷的仙督之位惴惴不安,生怕哪天东窗事发身败名裂堕下云端?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他爱的人爱他的人屈指可数,可也足够了。
他恨的人太多不能一一杀尽,就只能挑最恨的那个下手。
至于聂明玦,总会想到办法的。这事解决之后他们不至于走到相杀的局面,倘若不得不动手,薛洋不是还能将人炼成凶尸吗?到时候,到时候再说吧。
傍晚发生的那事帮他下了犹豫很久的决心,他甚至奇怪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这么做。他闭上眼睛在黑暗中露出一个极为的灿烂的笑容。
即便身无一物也有决不能触碰的底线。
你不懂,便不怪我。
第9章 余欢·九
// 九 //
接下来的日子金光瑶照旧在清河与兰陵间往返,不过他暗地里打的什么算盘除了薛洋没人知道。
表面上做给金光善看的是他用乱魄抄惑乱聂明玦心神引他刀灵失控。实际上金光瑶弹得还是《洗华》,灵力注入充足,倒真帮聂明玦把刀灵抑制了下来。
他要给自己留后路,不再刻意做出一副客套的疏离样,而是显出几分要悔改的意思。聂明玦倒真放下了一点戒心,当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幡然悔悟,对他的态度缓和了些许。
这手脚做的明显,原本他还担心金光善看出端倪。但也不知是不是聂明玦心情转好的缘故,夜猎时的勇猛劲头比以往更甚。金光善竟然也真信了金光瑶那番“这是快走火入魔的征兆”的说辞。
这事竟然如此轻松实在是意料之外,但仔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自金子轩出关后金光善便将大小事务全都推给了他们两个懒得再管,整日寻花问柳流连烟花之地,越发的不加克制。
金光瑶看在眼底,背地里却一早就设计好他该如何死,只是进展缓慢尚需等待,他不急。
这些时日薛洋也是难得的老实,似乎是终于意识到自己肚里还揣着一个,不再窜上窜下地搅得整个金麟台不得安生。他现在找到了新的迫害对象,很少去找金光瑶发脾气。只是苦了宋子琛,任劳任怨不说还要任打任骂。
他能怎么样,但凡想要发火薛洋就挺着肚子往他身前一凑,连声质问道“我变成这样到底是因为谁?欺负你怎么了?不服你打我啊!”,理直气壮地样子简直让人无言以对。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憋着一肚子苦水还要把人伺候的舒舒服服。
不过才过了两个月薛洋就被养的明显圆润了不少,气色也较之前好上许多,只四个多月的肚子鼓鼓的凸出来看着也是健康,只是不知是胖的还是显了怀。
日子过得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