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徵点头,只是毫无睡意。一旦安静下来,她就会想起从前的事情,想忘也忘不掉。
太多细枝末节已经被她遗忘,不过还是有很多事情,哪怕她想忘了忘不了,尤其是……绝望。
她之所以入魔,主要不是因为恨,而是绝望。对整个世间,整个修真界绝望了。
所有人都被洗脑,扬言要手刃了她,每每来杀她的人无一不是下了死手的,她能躲过一个两个三个人,却躲不掉所有人。各种武器在她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叠在曾经在青松门的伤疤上。已经感觉不到痛了,百里徵,在那个时候几乎快要成为行尸走r_ou_。旁人对她下了十分的杀意,可她却缕缕放过,明明有足够了力量杀了她们,但她内心里还是不希望动手。
所有人都在骄傲的说自己伤了百里徵何处,伤了多重,但他们自己呢?有没有好奇过,为什么他们之间没有一个人是受过伤的呢?倘若是她百里徵实力不如人,那她早该死了,而不是只让对方在她身上留下伤。为什么他们都杀不了百里徵,为什么只能伤不能杀,还能完好无损地全身而退?
是百里徵下不了手,无论旁人伤她有多深,只要死不了,她都无法回击对方。她明明知道自己不欠任何人的,可是面对着那些被欺骗愚弄,前来杀她的人,她还是下不了手。虽说在正道间,百里徵被称为魔头、叛徒,可她却比那些正道好千倍万倍,至少她良心未泯。
没有一个人好奇过,想要去求知过,百里徵做了什么罪不可赦的事,要整个修真界都以她为耻,人人都要杀她。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知道的,只有盲目跟从,盲目附和。
直到百里徵死在他们手下,他们还一直以为自己是为正道除害,百里徵死有余辜。可是有人知道吗?有人看到过吗?百里徵,做了什么坏事?残害同门?她那么宝贝自己的师弟,真的是她杀害了同门吗?如果真的是她,那她为什么不被带去长白天行宗,或是万法门接受处罚,而是被青松门的人私自关进地牢受刑?
人人都要杀她,她为什么就不能逃呢?难道被陷害,就只能站在众人面前等死,连喊冤求生都不被允许吗?
又是梦,百里徵时常梦到,梦见晏瑾的死,梦见邺苏苏一直以来的温柔,梦见末华为了她放弃魔尊之位讲和……
远方天空逐渐泛白,曜日缓缓升起,驱散了最后一点黑暗,树林里鸟啼不觉,叽叽喳喳叫的好不欢快。
百里徵睁开眼,已经天亮了。有的时候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是在思考回忆,还是真正梦到了过往。只是醒来之后依旧身心疲惫,刻骨铭心的记忆挥之不去。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那些痛苦的事情忘记?
她现在过得其实很好,有师父,有朋友。晏瑾还好好活着,而末华,或许还在与魔界的人斗争,夺回自己的尊位。
百里徵其实是喜欢魔界了,因为他们真实,无论善恶都表现得淋漓尽致,不会刻意隐藏。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卖萌求收求评(≧w≦)/~
☆、带他出去
次日一早,百里徵睁开眼,看到陆拾依偷偷摸摸把被自己压坏的“亲人”放进了空间,然后若无其事地取出一把一模一样的花伞。
百里徵也没心思去打趣陆拾依,天亮了整顿一下便出发了。
一出树林三个人就傻了,他们碰上了一群魔修。服装暴露,眼神狠戾,寒鬲一把拉过百里徵跟陆拾依,躲在树后。陆拾依想说话,却被寒鬲捂住了嘴。
百里徵探出脑袋打量着那些魔修,各个手拿武器,围成一圈堵在树林外面,似乎在等什么人。
滴答滴答————
粘稠的,带着腥味的液体滴到了百里徵肩上。百里徵一惊,转过头看着自己的肩膀,已经s-hi了一半。猛然抬头,之间自己头顶上方的树丫里躺着一个人,用一种极其诡异不自然的姿势,双手已经垂了下来,百里徵肩膀上的血,正是自那人指尖滴下来的。
寒鬲瞪大眼睛指着百里徵的肩膀,用口型说着‘血’,外面太多魔修,他连大气都不敢出。虽说他跟师姐加起来修为不低,但外面有数十位魔修,其中还不乏高手,硬拼的话,带着陆拾依肯定出不去。
百里徵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头顶上的人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而且伤的很重。百里徵联合外面的魔修,大概猜到了这个人应该就是外面的魔修要找的人。
只是为什么他们不进来?难道这林子有古怪不成?
顾不得做他想,百里徵画了张隐身符,慢慢爬上树,将那人被血污染的狼狈不堪的脸掰过来。百里徵倒吸了一口气,来不及惊讶,将人收进了空间。
下了树,对寒鬲和陆拾依点点头,表示已经解决完了。寒鬲本想抱怨一下,但现在情形他根本不敢出声,万一那些魔修转而来袭击他们就完了。
他知道百里徵不是见死不救的人,只是这次,百里徵救的是魔修要找的人,他们还怎么出去?
正苦恼着,只见百里徵拿出匕首,心一狠,往自己肩膀上扎了下去,殷红的血马上涌来出来,掩盖了肩膀上原来的血迹。寒鬲惊讶地看着百里徵,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他真的是越来越不懂他师姐了。
寒鬲大概猜到了百里徵的意图,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扶我出去,刚才我们什么都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