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珠胎暗结之事,差点没把木吴气死。孩子生下来没多久,木吴就将那个婴儿丢弃在车站。半个小时没到他就后悔了,跑回车站想要找回那个婴儿,没想到婴儿早已无踪。那个破旧而伤感的年代,监控没有完善,车站人来人往,这丢出去的孩子就如同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再也找不到了。
木雨荷因为这件事身体日渐消瘦,她没了孩子,性情越发古怪,而这时东旭突然和她提出分手。她深受打击,卧病在床,看透尘世,日日撰写这部小说。她知她时日不多,废寝忘食地写小说,终于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写完了这部小说。
她爱她的孩子。
楼如景听完这个不短不长的故事后,倒是没有半分感触。
他问:“我父亲为什么要和我的母亲分手?”
木吴叹了口气,从前他无比厌恶东旭,现在竟然还要为他辩解。他沉痛地说:“因为那个时候,你的父亲要夺取家主之位,很危险,不想连累你的母亲。”
楼如景讽刺道:“他是傻子吗?妈妈都这个样子了,他还要夺取家主之位?”
木吴苦笑说:“你不能这么想,你不知道豪门之争有多么激烈,如果你父亲不夺取家主之位,那么死掉的可能就是你父亲。”
楼如景说:“又何必分手,就因为不想要连累?可当时妈妈的身体就已经不好了。”
木吴叹了一口气说:“他只是太傻了,爱得太傻了,后来他获得家主之位,准备来和你妈妈解释,可是,那个时候,你妈妈已经死了。我想,他这辈子也陷入了无尽的伤痛中。”
楼如景不愿再纠结。
木吴说:“孩子,原谅我们吧。”
楼如景摇头,笑了笑,“这么多年,我以前也是一名商人,你也是一名商人,可是没有人发现我和你的女儿长得相像,虽然很可能是因为,你的女儿,我的妈妈她极少出门,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因为你没有用心找过我吧。”
木吴心虚。
不敢直视他。
诡异的寂静后木屋感觉自己的喉咙干涩,他生咽了几口口水,垂头说了声,“对不起,”他顿了顿,“我只是害怕找到了,会令我更痛苦。”
“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楼如景笑着说,“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道歉。”
楼如景拉着沈木离去,背影是那么决然。
这样的亲人不认也罢。
楼如景拉着沈木走出病房,寂静的医院带着专属的消毒水味,楼如景的情绪难免低落。走了两步,沈木扯了扯楼如景的手,忍不住叫楼如景停下来,“我要上厕所。”
“好了,走吧。”医院的厕所人有点多,沈木让楼如景在大厅等他。等沈木上完厕所洗完手,从厕所里走到大厅。他一双小手湿漉漉的,冲楼如景伸出手。楼如景完全不介意,将手放进沈木的手心里,凉凉的,但楼如景却感觉到了深深的暖意。
沈木牵起楼如景,拍了拍两人交握的手,小声地说了句:“没事。”
楼如景摇摇头。
医院从来不是个人少的地方,因为每天都会有人生病。进来的人不说络绎不绝,但是也挺多的。就在沈木和楼如景正准备走出去的时候,一个身着休闲服的男士走了过来。这男士黑黑瘦瘦,眼神里带着一丝憔悴。他眼神平视前方,并没有看到沈木他们。但是沈木看见了这人,他扯扯楼如景的袖子,小声说:“我看到王辽了。”
“王辽?”沈木这一说,楼如景也看到了,这人在楼如景心目中也是个朋友,因此多看了两眼,发觉王辽看起来好像瘦了很多,“他来医院干什么?”
“看样子他好像生病了。”
“我打电话问问。”
沈木和楼如景重新回到大厅,找了个位置坐下。
王辽先去前台询问了一下,随后去挂号。挂号的人挺多的,他只能排队,大概是无聊了,他就正低头看着手机。
楼如景将电话给打了过去。
王辽语气里带着轻松和愉快:“楼哥啊,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呢?“
楼如景沉吟片刻,问:“你现在在哪?”
“在公司啊,”王辽傻笑道,“要说我也想把公司卖了,这样我就轻松了。”
“你家里有人生病没有?”楼如景望着远处的王辽问。
“没有啊。”王辽迅速说。
楼如景说:“是吗,那我怎么看见你在医院。”
王辽暗道一声糟了,连忙将手机挂掉,也不敢看四周,害怕和楼哥的目光对上。他跑了两步,准备直接逃出去,没想到被沈木抓住了。沈木像老鹰抓小鸡般,将他拖到了楼如景面前去。心虚的王辽在空中扑腾,最后发现没有逃脱的希望,只能低着头,不敢看楼如景。
“怎么回事?”楼如景问。
王辽低着头,双手揣在兜里,“一个小感冒而已。”
楼如景挑眉:“当我傻逼了吧?小感冒你不敢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