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烽闻言面露满意之色:“去给本官倒杯水。”
裴正转过身,先揭开壶盖瞄了一眼,确认壶里有水,再拿起倒满一杯,双手递到文烽面前。
文烽微微皱眉,有些不悦道:“谁让你背对着本官倒水的?这杯倒掉,再倒一杯。”
裴正讶然望了文烽一眼,随即反应过来,故作激动问道:“大人怀疑卑职背着您动了手脚?”
文烽不骄不躁,反问道:“你若没动手脚,何必如此心虚?让你换就换,不必多言。”
裴正良久无语,将杯中水往地上一泼,当着文烽的面,再次倒了一杯递过去。
文烽盯着水杯打量了一会,摇了摇头道:“你将这杯喝了,再倒一杯。”
裴正顺着文烽的眼神看了一眼水杯,二话不说,唇不沾杯,将水倒入嘴里,一口饮尽,接着又倒了第三杯。
文烽没有立刻去接,仔细观察了一阵,确认裴正喝下去没出现问题,接过来漱了漱口,尽数吐出。
“再倒一杯。”
文烽伸手将水杯放在裴正面前,冲他撇头示意道。
裴正面无表情将水杯倒满。
文烽接连喝了三杯才心满意足停下,望了望门外,依然不见李家的人进来,心中不免有些轻视。
“骆宁林兴离去多时,李家竟迟迟未发现异常,警惕心如此低下,真不知靠什么显赫四百余年,久盛不衰。”
裴正闻言放下茶壶:“卑职出去看看。”
说完不等文烽点头同意,便大步往外走去。
文烽连忙喝止道:“慢着,李家越晚发现越对我们有利,本官只是感叹一句,你瞎凑什么热闹?赶紧回来。”
裴正堪堪在一脚踏出大堂处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文烽,神色间有些不知所措。
文烽望见裴正这番表现,眼中闪过一抹轻蔑之色,刻意用温和的语气说道:“坐过来,趁李家的人到来之前,陪本官聊会天。”
然而裴正纹丝不动,仿佛没听到一般。
文烽见状微微皱眉,有些恼怒道:“你杵在那里干嘛?赶快过来,莫要被李家提前发觉异常。”
说完这句,文烽忽然觉得身体燥热不已,气血流动的速度蹭蹭往上提升,原本被真气压制的剧毒,更是隐隐有些失控。
文烽脸色剧变,稍加思索便反应过来,眼冒寒光看向裴正:“你在水里动了手脚?”
裴正脸上浮现茫然之色。
文烽咬牙切齿道:“别装了,你给本官倒的水有问题,这里除了你我别无他人,不是你难道还会是本官不成?”
裴正像是刚听明白他的意思,脸色猛然一变,惊呼道:“大人是说水里有毒?”
文烽面露冷笑,语气森寒:“还装无辜?若非是你动的手脚,你何必躲那么远?不就是担心本官临死反扑,拖着你一起死吗?”
面对文烽的质疑和愤怒,裴正脸色变了又变,指天发誓道:“苍天在上,后土为鉴,若是卑职下的毒,就让卑职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文烽怒极而笑道:“还敢满嘴胡言,给本官死。”
说完纵身扑向裴正,提起体内真气,朝他脑袋拍下。
裴正早有防备,快速跨过大堂,往旁边一躲,试图借助墙体扰乱文烽视线,避开这充满杀机的一掌。
事实是裴正多虑了,文烽人在半空中毒气攻心,吐出一口黑血,重重摔落在地。
在文烽的计划里,李家若是发现他身中剧毒,为了洗脱嫌疑,一定会想方设法保他不死,而他又得以中毒的状态坚持到朝廷使者到来,造成既定事实。
所以他给自己下的毒,既致命又难解,若发现的早,及时用真气压制住,又不会快速致死。
令他始料未及的是,竟一时不察着了裴正的道。
文烽摔落后,裴正小心翼翼探出半个脑袋,似乎在确认对方是否真的失去了行动力。
文烽趴在地上,死死盯着裴正,满脸不甘道:“你明明也喝了水,若是水里有毒,你为何没事?”
裴正满脸委屈道:“卑职根本就没在水里下毒,喝了自然无事。”
文烽两眼冒火:“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
基本确认文烽不再有余力临死反扑,裴正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卑职是真的没在水里下毒,只是放了两颗金枪不倒,文大人虽然年事已高,但不至于一点感觉都没有吧?”
文烽神色一滞,感受到下身传来的坚硬,脸上露出悲愤和屈辱,暴怒道:“混账,你该死。”
裴正闻言轻笑道:“看来大人已经感受到了,卑职虽然同样喝过壶里的水,但随手可以解决药物带来的困扰。”
“然而大人不行,大人身中剧毒,全靠浑厚真气压制,并降低气血流速,勉强维持着不发作。”
“虎狼之药入体,犹如雪上加霜,大人因此毒发,虽说与卑职有关,实在是自食其果。”
大抵知道自己已无力回天,文烽心绪平静了许多,沉声问道:“为什么?”
“本官实在想不通,你为何要毒害本官,就因为本官对你的态度有些恶劣?还是说另有其他原因?”
裴正沉默许久,语气平静道:“建安十八年,卑职兄长奉命给大军探路,在野外遭遇胡人,死战不退,力竭而亡。”
“大人因为当年之事陷害李家的做法,卑职一百个赞同,唯一觉得有些不妥的是,仅仅假世子的死,不足以让李家付出惨重代价。”
“若换作礼部侍郎死于非命,结果或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