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按着卫允的出身,这种权贵之家举办的活动,是万万不会邀请他的,可他身边偏偏有一个出身淮南大族柳家的柳存,卫允这也算是噌了一波柳存的家世。
如今的淮南柳家,乃是大周少有的书香门第,清贵世家,世代簪缨。
一个是有无数子弟入仕,实权在握的世家大族,一个是日薄西山,远离了权利中心,只剩下一个空头爵位的勋贵侯府。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勇毅侯府经历了数代英明祖先的积累,其名下的产业,便是在经济空前繁荣的江南地区,也算的上是数一数二的。
只是这两代的勇毅候手中并没有实权,只在金陵的卫所里头挂了个虚衔,但只要勇毅候府的爵位还在,便没人敢轻视徐家,说不定哪天官家又想起了勇毅侯府呢!
君不见如今的忠勤伯袁家,先帝在位之时,受到牵连连爵位都给丢了,还是元祐帝执政之后,知道袁家不过是被牵连的,并未犯下什么大错,才又给复了爵。
不过若真的细说起来,如今的勇毅候府,手里的权力甚至还不如柳存老爹的正七品县令。
但勇毅侯府毕竟是军中出身,纵使这两代的勇毅候皆无大志,但昔年老勇毅侯在军中的情分还在,谁知道如今军中的哪个老将昔年便在老侯爷的手底下当过差,受过勇毅候府的恩惠。
因此勇毅侯府的名号在金陵乃至江南这一片,都挺吃的开的,若是在京城,自然是个坐冷板凳的,但在江南,谁也不敢小觑勇毅侯府。
勇毅候世子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面白无须,身材修长,浑身上下没有半点武人的铁血豪迈,倒是透着一股子文人的书卷气。
显然,这位徐世子也是个读书人,并没有似他的祖先那般,走上习武从军的路子。
本是靠着勇武热血,在马背上拼取功名的勋贵世家,却放弃了祖宗留下的东西,偏生要学那些个酸儒文人读书科举,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悲哀。
而且似勇毅候这样弃武从文的勋贵之家,在大周朝内,也并不算少,如今汴京城中,风头正盛齐国公府,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不过齐国公的运气要比勇毅侯府好上许多,这一任的齐国公身上还有个三品盐都转运使的实权,其夫人也是出身襄阳侯府,受封郡主,于官家和太后处也颇为受宠,与湮没于朝堂,被迫远离汴京,回到江南的勇毅侯府不可同日而语。
饶是如此,一听说徐世子举办马球会,金陵城中的世家子弟们也都是趋之若鹜,纷纷携友赶去捧场。
看台之上。
存看着场中你来我往,斗的正激烈的几个年轻人,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扭头看着旁边的卫允,有些激动地道,“卫兄,怎么样,要不要陪我下去打一局?”
卫允横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我不会打马球!”
“走吧!”柳存刚刚起身,听到卫允的话,顿时便僵在了那儿,扭头过来,诧异的看着卫允:“你刚才说什么?”
卫允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的一字一句道:“我不会打马球!”随即便又挪开了,重新落入场中的激烈赛事上去了。
柳存先是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然后便是捧腹大笑,也幸而他知道这是在外面,要顾及颜面,所以捂着嘴巴没有笑的太大声,但还是差点就要笑得满地打滚了。
指着卫允笑道:“卫子期,你骑术那么好,弓马娴熟,武艺精湛,竟然不会打马球!哈哈哈哈!正是笑死我了!”
卫允很是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不会打马球有什么稀奇的!而且,你有必要这么高兴吗?”
小胖子扯着卫允的袖子,喘着粗气,“我还以为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你不会的呢,没想到!哈哈哈哈哈!”
小胖子柳存却根本止不住笑声。
卫允嫌弃的瞥了他一眼:“我说柳胖子,你再这样,我可走了!你自己玩儿去!”
“别别别!卫兄,卫兄!”柳存赶忙憋住笑,拽住卫允的衣服,劝道:“我不笑了,不笑了!卫兄骑术精湛,武功箭术也高,区区马球,于你而言不过是如同探囊取物一般,你就和我一起下场试试啦!卫兄!”
一个大男人,竟然用起了这种类似撒娇的语气,卫允很是无语柳存的没有下限,但转念一想,这话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行行行,我答应你就是!不就是一场马球么!”
“嘿嘿嘿!就知道卫兄你对我最好了!”柳存笑嘻嘻的看着卫允。
“滚!”卫允直接凝眉怒目,化作雪山之巅,千年不化的寒冰,一脸嫌弃的拨开了柳存拉着自己衣服的手。
流云和小白杨则顺势拿着襻膊为二人将衣服扎上,卫允看着柳存:“先说好了,我这可是第一次打马球,结果如何,我可不能保证!”
“无所谓,都随你,只要你肯陪我下场就行!”柳存摆摆手,一双眼睛却好似放放似的,看向远处。
翻身上马,接过小白杨递过来的球杆,五六斤重的球杆,圆柱形的木锤,连着三四尺长的长杆,粗细不到两指,韧性极好,应当使用白蜡木制成,长杆末端还有绳套可供绑在手腕上,做固定之用。
当真是人性化的设计。
“卫兄,接球!”
眼前一团黑影飞来,卫允下意识的轮动手中球杆,凌空便将黑影打了出去。
然后,场中一片寂静。
好在比赛还未开始,这只是柳存的恶作剧,可卫允一杆便中的表现,难免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