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冷,啊啾。”
季越东关了水,季舒洗得脸红彤,他用一块大毛巾裹住热乎乎的小孩,直接抱出了浴缸。
擦身体吹头发穿衣服,季越东照顾小孩都照顾习惯了。季舒换好衣服,吹干了的头发蓬松柔软,他还没穿袜子就要下地,季越东把他抓过来,跪在地上替他穿上袜子。
季舒的脚丫子被他握在掌心里,季越东看着脚指甲,他起身去拿了指甲钳,盘腿坐在地上给季舒剪指甲。
季舒觉得痒,脚趾头动了动。季越东没抬头,黑发挂在耳廓上,季舒身体前倾,伸长手替他把头发撩到耳后。
今天是除夕,季越东说了要给季舒做饭,每个人都有第一次。季越东第一次做饭,打开了五六个菜谱软件,盯着字面上的“少许”、“一些”发愁。
特别是这位骨裂了一只手,按着夹板绑着绷带的小朋友每隔五分钟都要蹦蹦跳跳来厨房找他,问他做的怎么样?
番茄牛肉汤在菜谱上的难度是初级,季越东眯着眼看着“初级”两个字出神。
他以“还行”、“还没好”、“再等等”……此类词汇搪塞,锅里的汤其实已经在煮了,他刚才尝了一口,并不打算给季舒吃。他打开冰箱看着里面的鸡鸭鱼肉,季越东觉得今天的晚饭可能不会那么容易。
季舒在客厅看电影,一部喜剧片,全程哈哈大笑,季舒可能看不懂荒诞的剧情,皱着眉看着屏幕里的人笑。隔了会儿季越东从厨房出来,季舒立刻从沙发上下来,他问:“吃饭了吗?”
季越东咳嗽一声,在季舒期盼的目光下,对他说:“还是吃饺子好不好?”
季舒一愣,嘴角边浮出酒窝,他笑着说:“好啊,我喜欢水饺。”
季越东在网上超市买了些速冻饺子和牛奶,外卖来的很快,他接到电话去外面拿。两盒水饺下进沸水里,比昨天煮的好,没有一个破皮的。
这是季舒过的第一个年,在一个温暖的冬日,不下雨了,也没什么风雪。他吃着季越东煮的饺子,小口小口咬着,季越东给他倒了牛奶让他喝。
今天起的比较晚了,早饭和午饭是混在一起吃,季舒饺子吃多了,坐在椅子上发呆。
季越东把碗收拾干净,他从厨房出来看了一眼季舒,见他维持着刚才的动作一动不动,伸出手在季舒眼前挥挥手,季舒抓住季越东的手,往自己肚子上按,“你看,我吃得好饱。”
手底下的小肚子软绵绵的,季舒懒洋洋地靠在椅子里,季越东在他肚皮上挠了几下,季舒往后躲。
他也没敢多闹,揽过季舒的肩膀,走到客厅电视机里突然发出大笑,季舒打了个哆嗦,他没有被恐怖片吓到反倒被喜剧电影吓了一跳。他坐在沙发上按了暂停,季越东在他身边坐下,陪他选电影,隔了几分钟他接到一个电话,走到窗边去听。
季舒看着电影播放片头,侧头又看了看季越东,他喊道:“电影开始了。”
季越东掐断电话,他站在季舒身前挡住了电视,季舒脑袋往外撇要去看电视,季越东说:“要不要去郑元那边跨年?”
季舒目光投向季越东,他问:“你去吗?”
季越东笑了,他说:“我当然会去,不过你想去吗,要是不想去我也不去了。”
“我没关系的,只要你在我都可以。”
季越东其实不太想带季舒过去,小孩手受了伤,又是什么都不懂的。郑元的局大多不健康,只不过郑元在电话里再三说了,这次就是几个朋友一起吃饭,他刚从华盛顿回来,还给季舒带了礼物。
季越东打算就去一会儿,吃了饭就带季舒回家。
他给季舒换了件衣服,红色唐装夹克上绣着大面积的花卉,里面是黑白相间的短袖,唐装就穿了一只袖子,半边空荡荡地垂着。出门的时候季越东怕季舒会冷,拿了一条围巾裹在季舒脖子上。
黑色齐柏林停在会所门口,这里季越东来过几次,把车钥匙递给门童,他绕到副驾驶,打开门牵着季舒的手下车。
包厢在三楼,他们到的时候,人已经齐了。郑元正帮一美女看手相,见到季越东他们便站了起来。季越东和他打了个招呼,帮季舒把外套脱下挂好,郑元就看到了季舒受伤的手,啧啧两声,“这小孩怎么几天见不到,手就折了?”
季舒纠正道:“是骨裂。”
季越东拉开椅子让季舒坐好,他摇头道:“去超市的时候自己玩那个推车,摔了一跤,右手骨头被砸出了条小裂缝,幸好不是很严重。”
郑元听了露出同情的表情,季舒像是没看到,他扯了扯季越东的袖子说要喝橙汁。
季舒长得很漂亮,瘦瘦白白一小孩,还受着伤,绑着绷带,用左手艰难夹着菜,吃饭时收获了不少怜惜的目光,还有新年红包。
郑元那帮朋友个个出手大方,红包里厚厚一叠。季舒对钱没有概念,也从来不知道红包是什么。他不知所措地看着季越东,季越东也没在意,就说:“收着吧,人喜欢你才想给你红包的。”
一顿饭,季舒收获满满,季越东让郑元拉了个群,快吃晚饭的时候,在群里发了个更大的红包。
郑元接下来还有活动,要去酒吧跨年,季越东摆手说:“我就不去了。”
“那你去哪?”
“回家啊,陪小孩看春晚跨年。”
季越东这么说,郑元已经免疫了,他嫌弃道:“快走吧,不想见到你们。”
到家差不多十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