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爱尔敏,我去找兵长怎么样。”
“啊?”爱尔敏完全没有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
艾伦说完了以后自己也心虚,“就是,如果我去找兵长谈谈,看看应该怎么选择,你看呢?”
爱尔敏打量艾伦,“先不说这件事情你应该找让商量,难道兵长看着像是会去给人做心理疏通的人么……”
艾伦显然不认为利威尔看上去像是会听人诉苦的人,所以他最后站在埃尔温的面前询问兵长的住所,手里死死地拉着拼命想跑掉的爱尔敏。
“你,找利威尔?”埃尔温手里还拿着酒杯,看着突然出现的艾伦,有点发愣,他把酒杯放下来。埃尔温眯起眼睛看着艾伦,思索着这个孩子有没有可能是知道了什么,他目光一瞥瞟到了在艾伦身边的爱尔敏。
看来不可能,如果这孩子知道了什么,他就不可能把爱尔敏带过来了。
埃尔温收回了停留在艾伦身上的审视目光,看向两个孩子的眼神放柔了许多。“你们真的打算找他去?在谈话之前先做扫除吗?”他看着两个孩子恍然大悟似的纠结表情,眨眨眼,“你们去我酒馆的楼上,我把他叫过来。”
听到艾伦找自己,利威尔想过许多种可能,这些可能在他见到艾伦身边的爱尔敏时几乎全都指向了一种。
这种可能竟然让他紧张地气都喘不过来。
他没去看艾伦的脸,而是看向爱尔敏,他不知道自己的目光几乎是发狠的质问。他看到爱尔敏向他疯狂地摇头。
刚刚那揪紧的心情似乎慢慢平复了,他这才看向艾伦,一点点找回自己平时的声音。“说吧,艾伦,找我干什么。”
他们坐在了埃尔温酒屋的单间内,艾伦向他说明来意之后就有些不知所措。
利威尔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应付,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会被放到做思想工作的位置上,他在军队的时候总是冷着一张脸,几乎没有士兵敢请教他关于选择的问题。
也许艾伦是为了兵团,他想,这是团长的位置,他关系到兵团。想了想,利威尔才开口,“艾伦,你在担心什么。”
艾伦轻轻低下头去,接着呼了一口气似的又抬起头来。“我怕我不能当一个好团长。我不知道该不该放弃。”
怕不能当好一个团长。
不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当团长。
利威尔静静地打量自己面前的年轻人。
他长大了,他已经变得俊朗,已经要用他宽厚有力的肩膀去承担更大的责任。
他又好像没有长大,他连给自己树立信心都没有学会。
这已经不是那个会被自己用拳脚管教的毛头小子了,他已经快要领导其他人了。
他已经不是他的监护人了。
利威尔看着艾伦,这个小子是那么的小心翼翼地等着他的反应。
这是不是说明,他依然是信赖并且依靠着他的?
利威尔觉得应该说什么安慰一下摇摆不定的青年,话一出口却又是那么刻薄。“啧,小子,不管你和那个长脸谁当团长,只要有爱尔敏那个指挥官在,其实都一样。”
他的本意是想打消艾伦的疑虑,这么看来却又好像是在否定那小鬼的能力。他怕那小鬼瞎想,就又补充道,“所以艾伦,做你自己想的选择吧,你自己想不想到那个位置上去。”
艾伦听了这句话安静地沉默,一会才开口,“我……我不确定,我是为了自由在加入调查兵团的,我曾将这么以为,可是根本不是这样!”他的声音突然放大,呼吸都变得急促,“我根本就是靠着恨意走下来的,为母亲报仇,把巨人全都杀光!就是这种信念本质上支持着我走下来,我渴望战场,渴望鲜血,甚至渴望杀戮,我恨不得每天都在巨人所在的地方挥刀!”他突然抬起头来,他碧绿的眸子里是天成的杀意,混合着嗜血的快感,看上去让人心惊,可是这些感情竟然又那么快地在那双眸子里融化,他狰狞的面孔柔和下来,眼睛里的情绪都融化成了一片悲伤的温暖,“我不知道,这样的我怎么背负士兵的生命,我不知道,我最后会不会把他们当成工具,我,”他面上的柔和一点点松动,它们转化成一种晦涩的悲伤,“我害怕我不再是我了。”
利威尔看着这个青年,他刚刚成年,战火的洗礼在他的身上笼罩了一层成熟的假象,现在他把那层假象撕碎,露出了他的恐慌。他张狂的诉说着他对杀戮的习惯,可是又那样真诚地提出对杀戮的恐惧。他那双碧绿的眸子此刻是那样不安,那样需要一丝肯定。
利威尔觉得他需要说些什么才能安抚着孩子的情绪,可是他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他以为自己犹豫了很久,实际上他只是思考了片刻,“你不会变成那样的,艾伦,”他直视着那双眼睛,“你现在能提出这样的疑问,说出这样的恐惧,你就已经和那些把士兵作为工具的长官不一样了。”
他对面的青年怔怔地看着他,双眸中的不安一点一点地褪去,在一点一点地燃烧起欣喜的光亮。利威尔从来不知道一双眼睛能这样好看,那在双眼里转换的情绪竟然能这样真挚而柔软。这样漂亮的绿眼睛在夕阳的沐浴下,宝石般耀眼。
大概就是他看着的那双眼过于耀眼,他觉得自己有些失神,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响起,却不能反应过来自己的问题,“艾伦,如果你不做团长的话,你会退出兵团么?”他几乎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