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允低着头,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道:“只怕不止大半,若真的要细算起来,只怕朝堂之上的衮衮诸公,能够达到这些要求的还真没几个!”
不过这话卫允可不会傻傻的说出来,那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吗。
卫允只道:“臣只是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没有半点评判他人的意思!朝堂之上的衮衮诸公,文武大臣们,皆是臣的前辈,臣对他们只有尊敬之心,绝不敢生出半点轻视之意,陛下身为堂堂天子,可不要污蔑臣这个小小的七品修撰,这话出了御书房,臣可不会认账的。
况且,世上有才学之人,犹如过江之鲫,难不成个个都是大才不成?若只有才学,没有品德,又如何当得起大才之名!”
“德才兼备,文能治世,武能安疆,确可称之为大才!”元祐帝点点头,深以为然的道。
卫允笑着道:“陛下总结的精湛,区区十二字,便将臣方才所言,悉数囊括其中,微臣佩服!”
元祐帝顿时便有些哭笑不得,伸出手指,颤颤悠悠的指着卫允,道:“真真是个滑不留手的小泥鳅!”随即眼神一便,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不过这话要是从御书房里传出去,你觉得世人会不会相信呢?”
卫允脸色先是骤变,随即却又笑嘻嘻的看着元祐帝,道:“陛下是一国之君,臣对您可是忠心耿耿,言听计从的,臣可不信您会这么对臣!”
元祐帝看着卫允,目光幽深,眼角的笑意更浓,“哦?原来卫爱卿对朕竟然这般忠心,为何这么久了,朕从未察觉到过呢?”
卫允眨了眨眼,一脸无辜的看着元祐帝,有些幽怨的道:“陛下,这可不能怪微臣,臣上任不过大半个月,纵使是算上这次,臣与陛下见面的次数也只有三次。
不过陛下,臣在翰林院可一直是兢兢业业的,在差事上也从未有过懈怠,不信您可以查人去翰林院打听,谁不知道我卫允将咱们翰打理的井井有条,臣这也算是对陛下忠心耿耿,对朝廷尽心尽力了吧!”
元祐帝失笑道:“你这臭小子,这张嘴是真的利索,依朕看,让你在翰林院做个侍读还真是屈才了,要不朕让你去鸿胪寺当差?做个少卿试试?”
鸿胪寺少卿?和翰林院侍读一样的从五品官衔,但却是个实权部门,专门负责外交的一切事宜,卫允如今刚入官场不过大半个月,没有任何的资历,做个翰林院侍读已经算是元祐帝开恩了,若是真去鸿胪寺做了少卿!
呵呵哒!
卫允赶忙道:“可别,陛下,您就饶了臣吧,臣现在只是个编修,一个小小的七品官,骤然升成侍读已经够让人眼红的了,更何况鸿胪寺并非臣心中所向,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况且臣觉得翰林院侍读就挺好的!也是个从五品,至少在品阶上,不输于鸿胪寺少卿,还能时常随侍在陛下左右,表表忠心,臣已经很满足了,至于鸿胪寺少卿,臣自认资质浅薄,阅历不足,还不能胜任,就不给陛下添麻烦了!”
元祐帝却不想就这么放过卫允:“可朕怎么听说,有的人说汴京城是个虎狼窝,是龙潭虎穴,自己年纪还轻,不想呆在汴京,想外调为官呢?”
卫允心中一凛,正戏终于来了!
心里头虽然跟明镜似的,可卫允面上却依旧故作疑惑的道:“这话陛下是从哪儿听来的,臣可从来没对外人说过!”
元祐帝沉声道:“你不要管朕是从哪儿听来的,你只需要知道,朕不仅仅知道这些话是你说的,还知道你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方说的!怎么,你就没什么想和朕说说的?”
卫允看着元祐帝,道:“陛下既然都已经知道了,那臣还有什么好说的,臣确实是想外调做官,不过那至少也是明年的事情。
可臣就算是不在汴京,难道臣对陛下的这颗忠心就会变吗?难道在陛下的心里,臣就是那种当面一套,背地里确是另外一套的小人吗?若是在陛下心里,臣是这样的人,那请恕臣无话可说,但凭陛下处置!”
说罢!竟直接将脑袋往旁边一扭,作出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样。
要是再让元祐帝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又得扯到储位之争上去了,卫允赶紧转移话题!
元祐帝脸上的笑意更浓,指着卫允,对着身侧的老太监道:“看看看看,这就是朕的好臣子,好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这脸皮厚的,怕是连咱们汴京城的城墙都要逊色几分了吧!”
老太监回以一个浅浅的微笑,却并不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