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归根到底也不算突然。
毕竟在相爷心底,平阳王家那个千娇万宠的小王爷就是个事儿j-i,ng,惹出什么事相爷都不意外。
等到他真的到场了之后,揉了揉额角,这才觉得分外头疼。
这一日,他算是和女人这个词儿彻底是过不去了。
青竹替沈青泽撩开了帘子,相爷看也没看将军一眼就钻了出去。软鞋踩在泥土上,只觉得略有些s-hi,目光扫荡了一圈,回过头来,淡声询问:“到了?”
青竹拱了拱手,想替将军掀开帘子,却被将军用眼神制止了。
将军没相爷那么娇气,做什么都要经过别人的手,直接掀开帘子站在相爷后头。
沈青泽眼神盯着前方,就跟身后没人一样:“为了争女人打的头破血流的那个傻子呢?”
灰衣小厮一哽:“……小王爷应该还在里头躺着呢。”
将军有些沉默地凝视着眼前的场景。
方才沈青泽说带他来春香楼,将军还不信,如今,不信也得信。
这人来人往的街头,脂粉香气扑鼻,面前这阁楼牌子上,正好是春香楼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相爷似乎对这里极为熟稔,一甩袖子就打算抬腿往台阶上走。
灰衣小厮迟疑了下,转头同沐华道:“将军不若在这里稍等片刻?”
刚打胜仗回来就逛窑子,貌似对常胜将军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将军笑了下,道:“不打紧。”
他倒是对沈青泽的日常好奇的很,如今来一次,也算是开开眼。
敛袖就跟着那视自己若空气的相爷走了进去。
这两人说话的时候,沈青泽已然慢腾腾地绕过许多姑娘,直奔楼上。
许多双柔软的玉臂伸出,娇笑着缠上相爷的脖颈,红唇撅起似要索吻。
将军看的眉尖蹙起,浑身都散发着冷意。
旁人惧怕他,可这些欢场的姑娘们什么没见过,见到他这样冷着脸,更是浑不怕地缠了上来,笑嘻嘻地,软着嗓子叠声问道:“这是哪位爷呀,怎么瞧着有些怕生呢?”
灰衣小厮苦笑着看这两个前来救场的爷被姑娘们团团围住,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
较之将军,相爷是熟稔多了,风淡云轻地推开了那些个姑娘们,笑的那叫一个温和:“今儿爷有事,就不陪你们了。不过身后那位啊……”相爷舌尖微转,声若缠绵,轻声道,“他啊,缺女人缺的很,不怕的就上去吧。”
有个粉色衣裳的姑娘不太识趣,听到相爷这么说还想挽住他,却被沈青泽一个眼刀给制止住了。
相爷冷起来的时候,也是让人发慌的。
那眼刀带着十足的效力,让这群莺莺燕燕顾不得他,讷讷地放了人归去,转头缠上了另一位。
青竹面色犹豫地看着那被十来个姑娘缠住的将军,问道:“爷不等等将军吗?”
沈青泽嗤笑一声:“等什么?这莽夫缺女人,那些姑娘们缺汉子,王八跟绿豆,对上眼儿了。走!”
说罢当真挥袖,不留一丝眷恋地抬脚朝着阁楼上面走去。
被姑娘们围绕地紧紧的将军,在一群脂粉香气中,拿着那墨黑色沉沉的眸子盯着离去的相爷。
黑的浓郁。
***
不多久,便熟门熟路地摸到了天字十三号房。还未走到门跟前,久听见那房门里哀怨声叠着叫唤,戚戚哎哎,让人听了心烦。
灰衣小厮在心里念叨了句自求多福,便吱呀一声推开了门。
只见这门里,该碎的都碎了,什么茶盏、桌子、纱帐,统统被扯到了地上,踩了不知道多少个脚印子。冰凉的地上半死不活地躺着一人儿,那少年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乌黑的发被红色的锦带束起,却是凌乱着散了半截子。
蹲着的是个紫衣小厮,替躺着的那少年撩开沾满汗水的额发,叹息道:“小王爷啊,你忍忍,再等会儿……哎,相爷!”
听到紫衣小厮的喊声,躺在地上的少年虚弱地睁开眼睛,微微动了动手腕,呼唤道:“青,青泽……”
相爷顿住了脚,仔细地打量魏平宁。
老实说除却他生病卧床的那一阵子,他算是许久没有见到这个活蹦乱跳的小王爷了……当然,他现在与活蹦乱跳这个词语没有任何干系了。
腿上,脚上,还有脸上,似乎全被人踹了个干净,青青紫紫的疤痕在这个面容凶狠的少年身上,看上去仿佛是煞神降临。
相爷忽然心生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