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南抱着胳膊仰倒在沙发靠背上,“审犯人啊?”
徐嵩沅笑笑,“我敢吗?”
他咬咬牙,把“下次你别找我了”咽了下去,气话说不得,图南这人不会和你服软,只会巴不得顺杆爬来个海阔天空。
图南摸了摸烟盒,放开了手,咂摸了一阵,“你知道吗?嘉美的家门口天天被人放玫瑰花?”
“都是前任了就别惦记人家了。”
“放屁。”图南嗤笑,“那花是送给我的。”
“道上有风声,说有人出了五十万——哦,现在是一百万,买我。嘉美吓得搬走了。”图南黑沉沉的眼睛盯着他。
道上有道上的价钱,然而欠了高利贷还不起,多少钱卸人一条胳膊一条腿这种事情近五年都少见了。人家术业有专攻,有一条龙服务的催债公司,见血反而显得不专业。但是图南并没有说是买他哪个器官哪个部位。
徐嵩沅咽了口唾沫,“买你,是买什么?”
“买我这个人呗。”
“所有人都知道吗?”
图南想了想,“大概吧。”他故作轻松地拍了拍徐嵩沅的肩膀,叹气,“诶呀你是不知道这年头黑社会也不景气,五千块都能把人打进医院,一百万,难免有不长眼的打主意。”
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这一百万像张皇榜一样,上面的人不敢动图南,可保不齐下面没人起心思。他知道那些像小乙一样的男孩,大概都是初中辍学,脑子在学术方面不甚灵光,在职校或者社会上结交了一些大哥,就抛头颅洒热血给人拼命,没准家里还有得肺病的爹和瘸腿的娘,混沌地生着,又混乱得仿佛三流喜剧片一样地死了。
年轻人不惜命。一百万不知能买多少这样的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