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邸外夏风一早便候在那,将她扶下步辇送上马车静候她在车内坐定,马蹄才哒哒的朝着皇宫走去。
宫门外,朝臣鱼贯出了朝闻殿。容澈长身玉立于月台上,身姿挺拔,淡漠的目光远远的投向那道月白色的身影。雨后天霁的晨光在潮s-hi的白玉石板上闪着粼粼水光,容澄步履缓慢,好半天模糊的容颜才叫人看清。
容澈在想她有多久没见过这位堂姐了,半年还是一年?无论多久后再见,这位堂姐依然是惯常的端庄模样,再瞧瞧自己,边疆的烈风早把自己的雍容华贵吹散了。容澈负手立于高处,俯视着容澄缓慢的踏上台阶。
容澄拾阶而上的步伐依旧缓笃,曳地宫衣随着她的步伐缓缓而行,待她踏完最后一级玉阶入眼便看见容澈站在那像是等她许久,她勾了抹笑走了过去。
“容澈给堂姐请安,堂姐近来的身子可还好?”容澈一贯清越的声音不疾不徐的响起。
“阿澈是何时回的京?”容澄露出惊讶。
“今日正巧赶上的应卯。”她话锋一转,又道,“堂姐这身长愈发的端庄了。”
容澄露出被人奉承后的娇笑,道,“我这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哪比得上阿澈在边疆对阵杀敌,军功赫赫。”她顿了顿,又道,“阿澈,既然回来了那就别回去了,多在这京城养养,十天半月就能让你舍不下这南阳城的好。”
容澈道,“容澈可不敢闲适度日辜负了陛下厚望。堂姐还等着觐见容澈也不便多耽误。”
容澄眉梢带笑,道,“阿澈哪里话,不过,也确不该让陛下久等。”
容澈稍欠身模样十分恭顺请容澄先行,容澄含笑与她擦肩而过,恍然间二人皆发现她们姐妹间许久不见后的寒暄竟已这般生疏。
朝闻殿里容澄伏地叩拜,声音压抑了几分,“安乐给陛下请安。”
“起来吧。”女皇的目光随着她缓慢起身,待她恭敬的垂首立在一旁才开口道,“安乐可知今日朝堂出了何事?”
“安乐不知。”
女皇将案上的折子扔到她脚边,“这折子你先看看。”
容澄拾起折子展开,女皇的声音自她头顶传来,隐含怒意,“户部尚书与儿媳通j,i,an,敲鼓喊冤的竟是他亲生儿子,御史代笔弹劾桩桩件件牵扯出了不少事情,而今日朝堂上同僚倾轧、都是些落井下石的人,如今朕算是看出来了,朕就是个睁眼瞎被朝臣们牵着鼻子走,真是好大的笑话。”
容澄赶忙再次地跪拜,“陛下息怒。”
“你叫朕如何息怒?今日朝堂清平又带回了边疆异动的消息,南梁蠢蠢欲动多番佯攻,真是狼子野心,而朕的户部尚书不仅不为朕分忧竟还搅得朝堂乌烟瘴气。”女皇怒气难消,吩咐道,“朕已将此事交付清平,命她务必将折子上所牵连一二彻查清楚。”女皇话音一顿,不知何意,“不过,朕也想听听安乐如何看待此事。”
“回禀陛下,户部尚书乃国之大员,虽出如此丑闻说到底只是他的家事,为固民心不宜公开审理以免谣言四起民心不安。”
“朕也是这么以为,你先起来吧。”女皇稍有缓和,“所以,朕才将此案交给清平,并让刑部与大理寺协同办理”
“陛下英明。”
女皇的目光停留在容澄的脸上,笑意不深,“安乐可是怪朕偏心,将如此大事交给了清平冷了你?”
“安乐不敢。”
女皇笑道,“朕这里自然还有一桩大事是要交给你的。下月初八是一年一度武林大会,江湖聚众地方郡守怕是应付不来,安乐就代姑母去瞧瞧热闹也好安一安地方官的心。”
容澄仿若松了绷紧的弦,笑道,“还是姑母疼安乐。”
女皇道,“早知今r,i你会来朕就该留下清平,我们姑侄多久没一块用膳了。”
“待安乐回来定同清平一块儿进宫再给陛下请安。”
女皇目光打量容澄许久,才缓缓道,“好,那朕就在这朝闻殿里静候安乐佳音。”
容澈此时已出了西回门,二福将一直候在那,见主子出来忙迎了上去。大福压低嗓子问道,“主子,梁大人的案子陛下的意思如何?”
“由我亲自彻查,明日谕旨便会下到刑部跟大理寺,梁道全这颗子要弃了。”
小福道,“说来也怪,王爷吩咐过尚书省要将此案压下去,可偏偏主子一回来这案子就捅到了陛下那,若不是有人背后捣鬼怎会如此巧合?”
大福忙又接口,“会不会是里面的那位郡主?现今本朝上下都流传储君会在主子跟那位之间选择,而主子您有军功在身,那位即骄奢又无功,捅咱们一刀倒也说得通。”
“不像。”容澈翻身上马,回首,淡漠的目光望向朝闻殿隐约可见的沿角,“陛下应该会让她去江南巡视,若是她使计便不会放过这次主审的机会。”
“武林大会?”
小福接过大福的话头,“咱们的人也该尽早准备了。”
容澈收回目光打马疾行而去,大小福互相递了眼色赶紧跟了过去。铁蹄踏着青石板哒哒地响,可在繁华喧嚣的长街上却几不可闻。
京城里,两座王府分别坐落在东西两头,皆为女皇恩赐的府邸。两座王府所建正殿气势恢宏,后院里头楼阁交错,亭台湖光,而周边方圆几里不建民宅,以示双王煊赫不分伯仲的卓绝地位。
东夏女皇膝下并无子嗣,或是说早年前有个公主却不幸夭折了,因此储君之位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