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澈的胸口是剧烈的狂跳,她就要知晓一直耿耿于怀的往事了,可她却想临崖勒马,她不在乎那些王位争夺的仇恨,她最怕有些事一旦知道便会与容澄与容泠之间划上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可她知道一切都已来不及了。
“因为你才他的亲生女儿。”在与容澈的这场交锋中,魏国公终于尝到了胜利的滋味,他继续道,“你并非靖远王所出,你的身生父亲乃是已故皇夫,是老夫将这件事告知了靖远王,所以他开始疏远你甚至一度要杀了你。”
容澈依然在维持她眉间的淡漠,可她汪洋般的眼里却起了风浪,她不动声色听着魏国公继续把话说完。
“那毒妇登基之后为笼络人心稳定朝局,下召令江南最大氏族欧阳家长子入主后宫,册封皇夫,欧阳家自然乐观其成,可欧阳爽因心有所爱故百般推脱拒不领旨,欧阳家本想强逼他进宫,但那个女人棋高一着,待她查清缘由之后便将那女子召为贴身女官,又诳欧阳爽会极力玉成他与那女子,欧阳爽无奈之下只得进了宫。”
“后宫皇夫形同虚设倒方便了她与面首终日宣 y- in ,欧阳爽便在后宫与那女子有了夫妻之实,后来一次宴饮靖远王也一眼相中了那女子,便去向她讨要,当时局势稳固她也无后顾之忧,况且王爷手握重兵她自然要示好拉拢于是便将那女子赐予靖远王。”
“那时那女子刚有身孕欧阳爽为此勃然大怒,她便以你的x_i,ng命相威胁迫使你母亲含冤受辱嫁与靖远王为妾,而后便有了你。”他满脸的褶痕被肌r_ou_牵引,笑得极为诡异,“容澈,不对,该叫你一声欧阳澈。”
容澈在极力掩饰这件事带给她的冲击,好在她对如何掩饰驾轻就熟,只是她眼底却潮涌不止,翻腾不息。容澄那双与容泠像极了的眼睛难怪她没有,难怪母亲总是郁郁寡欢,难怪皇姑父会那般宠爱她。
“她这么好男色老夫便送她一个,那裴清扬倒是个会趋炎附势的小人,一旦得以重用便忘恩负义与老夫一刀两断,不过老夫本就没指望过他。”
容澈心知魏国公安c-h-a裴清扬不过是想让女皇因慕色而荒废社稷,引满朝怨愤罢了。见她不语沉思,魏国公又将话锋转了回来。
“欧阳爽为了救你险些害死了长公主。”他话音蓦地一顿即又冷笑,道,“那妖妇为了保住元嘉用了一招金蝉脱壳,老夫竟没想到。”他一顿,又道,“当初,因欧阳爽对你的舍命相护,致使容泠命陨回宫之后那妖妇便对他言辞□□,而欧阳爽也为容泠的死愧疚郁结最终缠绵病榻而亡,可惜了欧阳爽英年早逝。”
“你的母亲在得知靖远王知晓你的身世后,含冤莫白最终自尽身亡,而你毕竟是他一手养大终是有些感情才免遭一死。”他扯动着干枯的嘴角,“是我将此事告诉了靖远王,再趁机唆使他与我一同叛乱,既然那妖妇是借着叛乱登基我便也让她死于叛乱之中。”
“可惜你现在只沦为阶下囚,而她依旧高高在上拿捏着你的生死。”容澈一字一顿化作万箭穿心。
魏国公的脸色变了又变,胸中的激怒最终偃旗息鼓,他没想到容澈竟如此牢不可破,坚如磐石便也冷血无情,他终于明白靖远王的冷淡与边疆的鲜血已将她重新塑造,当年那个粉团小娃更像是一件工具,淡漠无情。
可惜他错了,容澈并未无情,只是她今有的情感如今都用在了容澄与容泠身上,与她来讲曾经她所奉行的法旨的,便是一切对她们不利的就是与己不利,可头一次她竟有些动摇了,做不到心如止水。
长久的沉默弥漫在牢房当中,魏国公再一次感觉到自己已经老了,半间牢房化作战场任凭他刀枪剑戟、挥师南下,奈何对手固若金汤到头来兵败如山倒,他颓然的坐着眼皮微耷,双眼黯淡无光。
他问道,“你打算如何对付长东?”
“回西疆或随我去南疆。”
“你以为那妖妇会放过你们?”
“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
“你走吧。”
“容澈告退。”
容澈自干草上起身,一足尚未落下便听魏国公又道,“叫长东不要来看老夫了。”她没有回头只发出一个音节当做回答,而魏国公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听者她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出了大理寺二福将忙迎了上来,容澈视若无睹兀自径直朝前走去,她眉间淡漠尽失取而代之的是少见的茫然,她的亲生父母双双被人逼死,她自小与生父相见却不曾相认,而不管是容泠还是容澄更都与她再无关系,不过转瞬间便命似飘絮随风沉浮。
她连该有的恨意都不曾有,她心绪虽有短暂难平却又能自抑,她不曾自怜也没有自怨,母亲与父亲像极了两个陌生的人,牵动不起她丝毫的情绪,她最怕的是坚守得姐妹亲情失去了支点,奄奄一息。远处摇摇将落的红日欲挽无力,她竟也有了自恨的时候。
第50章 五零
容澄自无花院中走出缓缓踏进常宁王的小院,房中隐约有人声传了出来,她在月台上稍驻抬手制止了通传。小院里的有诸多奇花异草,有一些是存善在四处游学搜集而来的,被常宁王单独摆放在一起,仔细打理,她早该看出来父亲对存善的好并非出自恩情。
房门启合声将她唤了回来,她转身里头出来的人躬身行礼,“给郡主请安。”
她道,“免了。”
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