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善赌气道:“你倒是把息事宁人的功夫学了十足!”
余惬颇为费解:“你们这前赴后继的,都起哄什么啊?又不是你们被人打了!多管闲事!”
“我们现在多管闲事,也不过是想着今后当真有含冤莫白的那一天,旁的人愿意多管闲事!”
“呸!”余惬连忙捂住他的嘴,“瞎说什么?也不怕忌讳!”
“我还有什么可忌讳的?!”
“你懂什么!”余惬又把这四个字重复一次,“贵族的宗主就是当朝宰相,天天说着要国泰民安,我哪里惹得起啊!你得知道,无论在哪处,和这些人起了冲突,上至三省六部,下致普通百姓,都得被搅和得天翻地覆!”
余善实在同他话不投机,就此拂袖回房。
12、
状告失败的柴瑾礼连夜离开了杨城。
其中原因,杨城内诸人皆是心照不宣。
只要再过七八天,这个案子就会被彻底埋没,除了一个死不瞑目的柴老父,也不会余下其他。
但是对于余惬而言,事情又并非那么简单。
因为这次袒护,贵族们对他青眼有加,甚至告诉他,不必担心这次吏部考核。
尽管每次相见都是点头哈腰,但是他莫名觉得自己的脊背更加挺拔了。
13、
一个月后,吏部考核开始。
三个月后,吏部发来任命书,调他去天子脚下的王城为员外郎,而他的邻居曦城太守不出所料地被贬为长史。
余惬喜不自胜,也没忘记提携自己的贵族们。
贵族子弟告诉他:“原本吏部尚书是要你去做长史,调那曦城太守去王城当官,须得知道,是我们给宰相大人说了几句好话,你才有今天的。”
余惬忙不迭道谢,恨不得跪地磕头。可同时也好奇:自己这杨城风平浪静,理当无甚过错,不知何时又得罪了吏部尚书?
贵族子弟自然也不知道其中原因。
14、
余惬就此带着一家老小走马上任。
待他到了王城,贵族们对他依旧呼来喝去,甚至几次羞辱余善。
余善时常被气的七窍生烟,而他也只是责骂余善年轻气盛,不知笑脸迎人。
余善问他:“你这又何必?我们不过是他们眼中的牲口罢了!”
“你懂什么!”余惬又将这四个字砸到了余善脸上,“这些事情,心诚则灵!等贵族们开心了,何愁不能四海升平?届时我就能为你谋个肥缺!”
15、
好景不长,宰相在余惬任员外郎的一年后因病辞世,贵族也乱作一团,倒是让吏部尚书趁火打劫,接连罢免了不少贵族官吏。
余惬这时想起一年前的往事,接连几夜辗转难眠,最终带上厚礼拜会吏部尚书,美其名曰感谢提携。
吏部尚书见了他,却道:“贵族们处处要同本官作对。本官令你降职,他们就要你升职,你又何必在一年之后来此惺惺作态?”
“下官敢问何处开罪了大人,令大人恼怒?”
“本官只是厌恶那些自作聪明的人”,吏部尚书冷笑道:“贵族跋扈,天下皆知,可你那处却没有一个案件同贵族相关,更是自夸说庶民与贵族情同鱼水!用这等拙劣的技巧来粉饰太平,真当本官是睁眼的瞎子吗?!”
余惬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需得知道,世上愚昧者多,可明白人也不少!”
16、
讨好吏部尚书显然行不通,余惬也不免为此失魂落魄。
可到了家中,却见不到儿子出迎,一问才知是那些贵族子弟请儿子去陪酒了。
余惬便安心等着。
然而到了明日,有人来报:余善被那些贵族子弟活活打死了。
余惬双眼一黑,不省人事。
待重新醒来之时,他又忆起儿子和自己往昔的种种委屈,一怒之下,就写了奏章盘算着告御状。
17、
贵族比他快一步,在他出门之后,入宫之前,便在大街将他擒下,随后就是拳脚招呼。
眼看他也要死在街上,就听得有人高呼住手。
贵族们果然住手,本想将劝阻之人一并教训,可过路者正是带够仪仗与侍从的吏部尚书,贵族们也只好屈于人数。
“何以当街殴打朝廷官吏?”吏部尚书问道。
余惬连滚带爬地到了吏部尚书的脚下,哭诉道:“大人明鉴啊!他们无故杀害我儿!求大人还我儿一个公道!”
18、
“他们怎么会无故伤人呢?定是你的儿子不懂规矩,冲撞了人。”
另一人从吏部尚书身后步出,面无表情地如此说道。
余惬见了来人,如同见了阎王,恨不得连声尖叫,夺路而逃。
可他双腿发软,已然走不动了。
“柴……柴瑾礼?”
柴瑾礼点头:“不想在王城相会,可惜即便大人面目全非,还是教我认出来了。”
贵族们见状,立时附和柴瑾礼:“是的是的,是他那儿子不懂规矩,几番失礼,我们不过是小惩大诫而已。”
19、
吏部尚书微微皱起了眉头。
柴瑾礼继续道:“余惬与贵族们素来相处融洽,情深义厚,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想来今日不过是朋友之间口角几句而已,大人日理万机,何必管这档子闲事呢?”
吏部尚书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沉默地回了自己的软轿。
余惬又哭又喊地要去抓吏部尚书的衣摆,可两旁的侍从抽出了横刀将他隔开。
他最后回到了一群穷凶极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