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颜吓得瑟瑟发抖,一时之间失去了任何行动能力,唐惟眼神一下子压下来,像是带着杀意一样,“让你滚听不见吗?”
薄颜抹了一把眼泪,仓皇而逃,从浴室里逃出,背影瘦削踉跄,像是在逃避一场追杀。
回到房间里,薄颜拿被子直直盖住自己,随后她捂住脸嚎啕大哭起来,像是终于得到了发泄场所的小兽,在经历一遭生死危机以后彻底放声嚎哭,那哭声压抑又惨烈——平时的薄颜,从来不会发出这种声音。
她努力用自己所有的善意来对待这个世界,哪怕这个世界给她的一直都是恶意,她依旧背负着他人的仇恨前行,一步一步,想来证明自己在赎罪。
可是,这个世界回应给她的,从来都是厌恶和打击。
她不知道做错了什么,或许投胎为安谧的女儿就是原罪,生来就注定了要为了安谧去向别人求饶赎罪,她咬紧了牙关,将自己剩下的声音都憋住,可是大脑里那么多回忆纷纷掠过,压垮了她最后的理智。
薄颜抱住自己,缓缓缩成一团,如同在母亲宫内的胎儿,自我保护着,与外界封闭了所有的联系。
她哭得压抑,最终艰难地,痛苦地,低吼出一句话。
“安谧……我恨你……”
撇去所有对自己母亲的称呼,换掉一身和她相同的血肉。
恨你让我也变成了罪人,恨你让我得不到救赎。
长夜漫漫,黎明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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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惟早上起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
可是碰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刺痛感隐隐约约还在,提醒着他昨天晚上浴室里那场疯狂的搏斗是真的。
他真的差点失控,薄颜也的确被逼无奈抬手扇了自己耳光。
唐惟坐在床上发愣了好久,随后男生喉结上下动了动,吐出一口气来,扭头看向落地窗。
清晨的太阳已经高高挂起,阳光从外面照进来,透过落地窗照亮了整个房间。
唐惟起身下床,他裸着上身逆光站在窗前,阳光给他的背影描了一层浅浅的金边,他背影挺拔,劲瘦的腰,结实的胸膛,肌肉线条干脆利落,唐惟侧了侧脸,笔挺的鼻梁勾勒出侧脸的轮廓,男生发了会呆,这才想起来有什么不对劲。
以前,都是薄颜会来敲敲门让他起床的。
但是今天,他居然自己睡到了自然醒。
还好今天是周末不用去学校,唐惟松了口气,随后走向床头柜,打算给自己的父母打个电话,可是拿起手机的时候,他沉默了许久,又放下了。
他怕唐诗和薄夜察觉到什么,干脆不汇报了,省得他们老是在他耳边叨叨关于薄颜的事情。
真是想不通,薄颜到底是如何收买的他的父母。明明他将她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唐诗和薄夜却可以原谅她。
但是他们原谅,不代表着他也原谅。
唐惟向来是个记仇的人,别说薄颜这种身份了。
唐惟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还是隐瞒了这段和薄颜的事情,随后拉开门,发现今天的客厅也特别空旷。
平时要是周末这个时候,薄颜肯定会在客厅里练钢琴,一弹就是好几个小时,他有时候一个人在别厅练习拉小提琴,都会听见客厅里她传来的声音。
可是今天,这个价,寂静得可怕,像是没有薄颜这个人存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