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她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么孤独。
此刻的她,再尝试回想大学时代,却觉得像梦一般遥远。自从进了帝国军,一切就都变了。她被迫去做一些自己本来不擅长的事情,拼命挣扎在一个不熟悉的领域。无数个咬牙坚持的日夜,每次想起来,就像是一把盐撒在了心房之上,又涩又苦,却又让人感觉有些满足。
满足是因为什么呢?也许是因为自己终究还是做成了那么一点事,也许是因为……遇见了那个人。
如果没有那个人的那些“特殊关照”,那些逼迫着她上进努力的举动;如果没有她自己憋着一股劲想要证明给别人看的冲动,那么,恐怕她也坚持不下来吧。
但不管怎么说,她终于还是坚持下来了。
如果说这一路她总是这样硬撑下来,拼命抵御内心的不安、惶恐、自卑、孤独,如果说她多少年来就这样拼命地支撑着自己在外人看来还算成功的人生,却死死捂住内心的那个缺口,生怕被人看见。
那么如今,这个缺口,应该是被那个人补上了吧。
陆婷在河道边静静地坐了很久,直到夜色完全暗了下来。
到了x将军演讲的日子。一切都很顺利,按照计划进行。在讲座中,陆婷以流利的英语向x将军提问,得到了对方的肯定和回答,仿佛一个优秀的留学生。当然,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讲座结束后,陆婷很轻松地得到了与x将军独处的机会。别问是怎么得到的,问了也不能说。只能说,z提供的情报太精准了,深切地击中了那位将军的要害。
等到房间门关上以后,陆婷总算用上了自己苦练一月的格斗术,轻松放倒醉酒的将军。按照z的指示,此时应该用电动推子剃去那位x将军的头发。陆婷对这个指令很是怀疑,但是z的情报应该不会错。于是她强忍着恶心,把那头浓密的棕发剃去了。
果然,那将军居然把密钥纹在了头皮上。还是镜像的。
陆婷一边感慨帝国军情报工作之优秀,一边把那密钥对着镜子抄了下来。
按照计划,之后她应该将密钥以加密通信的方式传送回帝国军总部,然后尽快搭乘最近一班航班立刻离开y国。她曾经问过z,撤离的时候,具体如何操作,但奇怪的是,z虽然把之前的每一步都安排得十分妥当,然而到了最后撤离这一步,她却极其含糊,语焉不详。
“你随便定一班飞机就好了。”z眼神躲闪地说。
陆婷虽然疑惑,却问不出更多的东西来,只好暗暗下定决心,等任务完成就立刻离开,以免夜长梦多。
在把密钥发送回帝国军总部之后,陆婷觉得松了一口气。由于之前一直紧绷着精神,发烧感冒带来的病感被她自己生生压制下去,行动的时候聚精会神,反而没什么感觉。然而此刻,一但精神放松下来,她便觉得那种头痛欲裂的感觉又回来了,自己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去。
但是不行,此时必须再多撑一会,赶紧跑路要紧。
陆婷先是回了住处,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然后便戴了一顶棒球帽,又戴上墨镜,上了一辆开向机场的火车。
等到了机场门口,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警力多得不正常,到处都是穿着荧光黄马甲的警察。即使她带着墨镜,也能感受到四处投射来的灼热目光。眼睛能够挡住,肤色挡不住,发色也挡不住。一看就是异族人,总归值得令人怀疑。
但是从机场民用航班走是任务计划的一部分,难道会有错吗?
陆婷已经订了最近一班回国的飞机,是y国的联名航班。她本来想在网上值机,但是总是显示出错,只好到机场来自助值机。
但是站在机器前面,她犹豫了。
虽然此刻因为发烧头脑昏昏,身上也疼得离开,但陆婷的思维还是很冷静。
有什么不对。真的不太对。
她犹豫了半天,没有值机,又回到了机场的门口,来来回回地走着。
仿佛是有一种直觉告诉她,不行,会有事情发生。
眼看着就要到了值机的最后时限,她开始动摇了,是不是我神经太紧张了一些?如果这次航班赶不上,下一班就要等到明天了。
算了,夜长梦多,还是走吧。
就在她回到值机机器那里,准备扫描护照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抓住了她的手臂,粗暴地把她往外面拉。
陆婷刚想尖叫,却发现抓住她的人,也带了一顶棒球帽。
那人的眼睛从帽子底下看过来,是一双大大的眼睛。
冯薪朵死死地抓住她的手臂,低声说:“别出声,跟我走。”
陆婷云里雾里,但跟着冯薪朵走总不会错,于是便顺从地被她一路拽着往外走。在眼神的余光里,陆婷看到越来越多的警察聚集到了那台她刚刚刷了护照的机器前面,似乎在找想要值机的人。
还好,她们两个已经低着头匆匆离开了。
冯薪朵和陆婷两个人一路压低了帽子匆匆行走,一直走到了火车站附近的一个小小的快餐店。
“就当作我们是普通游客。”冯薪朵在陆婷的耳边轻声说,然后很自然地点了汉堡和可乐。
两个人在一处角落坐下,陆婷早已感觉腹中饥肠辘辘,但是却一口也吃不下。发烧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感到浑身不舒服。但是太多的谜团没有解开,她还是打起精神,问冯薪朵:“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冯薪朵看着陆婷的眼睛,表情和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