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雪白的木清远站在门里,白嫩的脸上,懵懂无辜,纯净而美好,仿若一朵盛开的雪莲,高雅洁白,不染纤尘,却意外的绽放在世间最残酷的——烈狱火海!
这一抹白,在这样寂静的夜晚,在红与紫中,白的耀眼。
“木傻子!”七叔公惊得脱口而出,“回去!”
男人转过了身,看着站在门里的人,却坚定的举起了手中的匕首——向着人群的方向。
眼里是着守护的执着,还有决绝的疯狂!
“哥哥!”木清远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大声喊道,“哥哥……”
大声的呼喊,在寂静的夜里回荡,顺着风,在院子上方徘徊……也让男人有一丝诧异。
木清远眼里含着泪,他不懂,这明明就是哥哥啊……为什么……
“哥哥……哥哥!”
男人拿刀的手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有些疑惑的摇了摇头,血色的眸子里飞速的闪过一抹挣扎。
不知何时一滴泪珠从木清远的眼眶里飞出,他看着即将转身的男人,如一只纷飞的白蝶,飞扑过去,终是抱住了那团燃烧的烈火。
明知热烈的背后是万丈深渊,木清远也毅然决然——任那团耀眼的火,燃烧——哪怕是将自己烧的支离破碎,他也绝不放手!
从背后抱住浑身滚烫的男人,傻傻的木清远不懂他的哥哥为什么不理他了,他只感觉不抱紧哥哥,哥哥就会和阿娘他们一样永远的离开他。
清远不要让阿娘他们离开啊,清远更不要让哥哥离开!
泪水迷糊了他的眼,木清远紧紧的抱着木渊,哭声压抑而绝望:“哥哥,清远会乖的,清远会听话的……哥哥,你醒醒啊!……醒醒啊!……清远,怕!”
冰凉的泪水,和着绝望的哭喊,顺着男人背部的纹理往下流淌,一滴接一滴的砸在红色的大地上。
男人顿住了。
他的眼里是一望无际的血色。
他就像是一头斗牛,当红色的布一展开,他的世界只剩下无尽的杀戮。只有当敌人的血r_ou_浇灌于身,他的灵魂才会感到兴奋,与颤抖。
父亲说,他是天生为战而战,为战而生的,没有思维,也不应该有感情,只有无欲,只有杀戮,他——才是他。
每一次上战场,他都感觉的到整个身心的兴奋,如果没有那一抹清影,始终在午夜梦回时闯进那片尸山血海,也许他的结局不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血色不止,杀戮不止。杀戮不会消失,只会随着力竭潜伏于四肢百骸。
父亲说的没错,他为战而生,为杀而生。但父亲没想到的是他愿意为了一个身影,囚禁自己嗜血的本能。
为战而生,为杀而生,再多的yù_wàng都抵不过你午夜梦回时的嫣然一笑……
男人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背上散开了,凉凉的,像一股清泉,渐渐浇灭了心头止不住的“烈焰”。嗜血的杀戮,在这清水的洗涤下,渐渐退却。
血红的眸子也渐渐褪色。
向从前一样,男人在血海中醒来,只是不同的是,这次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木清远仍然哭着喊哥哥。
却不知何时,男人已经转过身轻轻地捧起了他的脸,手忙脚乱的擦拭着他脸上的泪珠。
“不哭,清远不哭……清远哭的哥哥难受……”男人紧张的看着慢慢睁开眼的清远。
“哥哥!”真好,哥哥又回来。
木清远笑的眯起了眼,却没人知道,当他看着杀的红眼的木渊时,他是怎样从温暖一步一步堕入冰冷的——那种寒冷,刻骨铭心。
所以哥哥,别再吓唬清远了。清远怕,清远真的怕!
“不怕,不怕,清远,哥哥已经杀死那些畜生了,不怕!”收起了匕首,笑着安慰木傻子的木渊,再也不复刚刚的血狱修罗,仿若那个残忍的男人只是众人的一场梦。
温度回暖,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而七叔公看着站在狼尸中的木清远,却陷入了沉思。
☆、公子无双
木清远以前不说,没病前那是村里数一数二的读书人,那是有希望改换门楣的未来的族长,但当他一病糊涂了后,七叔公见着他的时间多了,一开始还想着他能好起来,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仍是那样,便也放弃了。
木傻子也成了村里唯一的傻子。
七叔公上次看见他时,他就蹲在墙角,蓬头垢面,捡着小孩扔的烂红苕吃。那红苕也不知放了多久,到处都是黑的,他却吃的津津有味,和一个真正的傻子,没有任何区别。
曾经的天才,也彻底成了七叔公记忆里的尘埃。
但今天第一眼看到木清远时,七叔公是震惊的。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七叔公还以为木清远已经好了呢!
那一袭白衣,镇定自如的人,谁能从他白皙的脸上看见一丝一毫的傻态呢?
可是当看着那一朵“梨花”扑向那片血海时,七叔公只觉得以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不是梦也是上天的捉弄。
飞上云巅,再从云颠处坠落,个中滋味,只有自己能体会吧。
没有今天这一出,七叔公觉得自己永远也不会明白,当初那个少年,如玉的脸上,为何总有着淡淡的忧愁……
七叔公看着木清远,那个仍哭泣的人,白色的衣衫早就在木渊身上蹭成了血色。虽然仍是一脸的懵懂,但他和木渊站在一起,却让人由衷的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