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轻狂高傲的王昌奇还摸着自己的小胡子笑话人家恐怕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呢?哪晓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天的自己竟羡慕起了人家的嫩脸了呢。
恰好这时慧源端来了茶水,三人便坐了下来。饮一口热茶,看一眼山川,吸一口润s-hi的空气,顿时觉得整个人都安静下来了。
就连最不喜欢静坐的王昌奇也觉得舒服,赞叹道:“真不愧是传了几百年的风水宝地。”
木渊和法明大师很聊得来,四人便坐于亭中饮茶闲聊。
而退开的慧源见着一个人站在松树下的慧楠,悄悄走过去,拍人肩膀大喝一声,惊得慧楠怒目以对,再想起刚才的事,更是转身就要走。
“师兄,师兄……”见人真生气了,慧源顿时不复刚刚的神情,想要拉住这人的手臂,却被一巴掌扇到了一边。
“师兄。”慧源委屈的叫了一声,慧楠装听不见,晓得这是真气上了,便赶紧将猪八戒拿了出来。
慧楠不想理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人。明明他们才是师兄弟,他却帮那个老头子。
虽然晓得,他那样做的原因是怕师父会等的太久,但他就是气不过。
“不气了,给你。”慧源将猪八戒递给慧楠,见人嘴巴还是嘟着,便小心的哄着,“师兄,我再也不敢了,你别生气……要不,我把零花钱都给你买孙悟空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没下次了啊,下次我可真不理你了。”慧楠一把抢过猪八戒,这才眉开眼笑。
“知道了。”“再没下次”这样的话,慧楠说了很多次,但慧源就是知道他不会,因为——他是他的师兄啊。
而木渊和法明大师聊了很多,说着,说着,就不知道聊到哪儿去了。
木渊只觉得法明的话,粗听时不觉得,一想就会觉得其中藏有万千奥秘,真不愧是大师。
而吐出一半就没下文的王昌奇,听到木渊正事没说到,竟和人扯一些有的没的时,简直急的抓耳牢s_ao。
其实他平时不这样的,但是从昨天以来他的心就没有放下过。这事要是不落实了,就始终是悬在他心上的。
“大和尚……”终于一声大喝,王昌奇一跃而起。
但一见法明看过来了,他突然又觉得有点尴尬了。
但他王昌奇是谁?他的脸皮多厚?干脆直接开诚布公道,“大和尚,其实今天我们找你呢,主要是有点小事相求。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你不会连这点“小事”都不帮忙吧?”
“施主请讲,”法明道,“只要是贫僧能帮,当然义不容辞。”
“能帮能帮,肯定是能帮。”一见有希望,王昌奇立即坐在法明跟前道,“就是……就是吧,能不能在山上葬一个人?”
其实王昌奇晓得这山上有个怪异的规矩,所以这话也是被逼到嘴巴边上了,真是不吐不快啊,行与不行,总得试试吧?
“噗!”法明正好也站了起来,正端着茶水喝了一口,听到王昌齐的话直接都喷了出来,直喷的王昌奇满脸都是茶叶水。
王昌奇摸着老脸上的茶叶,干脆衣袖一扫,抹干净了,简单直接道:“你就直接说,行不行就成了!”
“想要啊?”法明这才慢条斯理的从袖子内掏出一张白色的丝帕,轻轻的擦了下嘴,顿道:“不可能。”
“你说你咋这么抠呢,”王昌奇一听有些急了,“这么大座山,占你巴掌大的地方,你咋还矫情上了呢?”
“恐怕这巴掌大的地方,不是那么简单吧。”法明看得王昌奇直心虚,赶紧笑道,“能有啥不简单的,反正这山空着也是空着是不是?”
“大师,我也知道这是强人所难,但凡大师有什么要求,我都愿意替你去完成。”木渊听到这儿,也站起来抱手道,“但凭大师吩咐,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祸害家人之事,在下无所不从。”
“就你?”尾音微微上扬,法明吐的又慢又缓,却分外刺耳,看不起之意简直溢于言表。
这一字之后,他就闭目盘膝于蒲团上,不再说一个字,闭门谢客的节奏。
“宁欺老年翁,莫欺少年穷。”木渊也不气,只是反问道,“谁晓得这运道,会不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呢,大师您说是不是?”
“人都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法明仍是闭目,却轻飘飘的道,“可谁又知道那成天在梁上叽叽喳喳的‘燕雀’,会不会整日肖想自己就是那翱翔九天的‘鸿鹄’呢?瞧你这打扮,竟脱口而出‘但凭吩咐’,难道还真是‘鸿鹄’不成?”
“山僧不识英雄汉,竟以衣着论前程,可悲,可叹啊!”木渊仰天大笑,豪迈万千,群峰回响,震的浓云不知散去凡几,王昌奇只觉得眼前一阵猩红之气闪烁,笼罩那功德金光,竟不透分毫,心下一阵大骇,见木渊脸上不曾带有杀意,知道是护主的自然行为,这才偷偷吁了口气。
见法明不答,木渊接着道,“可见你那名声,多半是浪得虚名,既如此,这块地,是不要也罢!”
说着木渊不拉木清远,转身便走。
“阁下请留步!”木渊踏出两步,法明便叫住了他。
“大师,还有何事?”木渊面无表情的看着法明,似乎在等法明给个解释。
法明看着木渊突然不说话了,似乎有所思。
顿了一下,他起身走到凉亭边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