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承光看木渊一脸高兴,虽然为好友感到高兴,毕竟这是他想要的,但是……这在村子里确实是要被人指着骂绝门户的!而且在村里更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
舍弃自己的血脉传承,只为了一个人,值得么?
木承光这个问题在喉咙转了转,终究没有问出去,就像他爹说的,能回来已经是祖上烧高香了,还强求些什么呢?
下午的时候,木承光带着两个弟弟跑了趟村里,挨家挨户的通知了那些借钱的人家,让他们明天一早到木清远家去拿钱。
“谁还?”听到有人还钱,当即有人急切的问道,这木老二家就剩一个傻子了,谁还,该不会是木家那傻子吧?
“到时你就晓得了。”这三兄弟多的也不肯说,只是反复交代带上借条就行。
这边木渊告别了木安源,带着木清远却是上了山,到了一座孤坟前。
木渊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壶,一打开酒香扑鼻。
“好酒!”喝了一大口,木渊将剩下的都倒在了坟前,然后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他让木清远也跪下,然后两人端端正正的在坟前磕了三个响头。
“父亲,我回来了。”木渊让木清远跟着喊人,木清远乖乖的喊道,“父亲。”
“父亲,你闻到酒香了吗?”磕完头,木渊坐在坟头前,笑着说道,“这是我从外面给你带回来的酒,就是你常常说的有着‘京味儿’的那种。好不好喝?”
“好喝的话,我下次来再给你带。还记得吗,你每次都给我吹……”吹……吹你曾经喝过的酒,比任何人都多,琼浆玉液也只当洗脸水……
木渊还记得,木老怪以前最爱喝村口打的浊酒。
每次喝个酒总在院子里摆上小桌子,还颇有“雅致”的摆上一大碗花生米,喝一口就吃上几十颗,往往酒还没喝完,花生米就都没了。
可是只有木渊知道,七八文的酒,是连酒壶都装不满的。
“我像是会在意这点儿酒的人吗?我给你说,我当年可是连琼浆玉液都只当洗脸水的人,我什么酒没喝过!”见木渊笑他,木老怪也只是小心翼翼的盖好酒葫芦,然后脸红脖子粗的解释道,“我现在只是有些饱了,对,只是觉得饱了。”
说着还煞有其事的打了一个酒嗝。
木渊知道,他只是因为太抠了,抠的连最爱的酒也只肯每天买来尝上一两口。
这么抠的人,却只有木渊才明白那张粗糙的面容下所藏着柔软。
因为没有木老怪的抠,也就没有了木渊能上的私塾。
木渊上学的时候,全村可都是瞪大了眼呢,简直都没人敢相信!
所有人都认为木老怪不值得,没必要为了一个养子付出那么多,木老怪却直接道:“养个屁的养子,他木渊从我领他回来开始,他就是我的亲儿子!”
就是这么个“亲儿子”,却连你的盆都没摔完,还让你……让你连走,都走的不安心!
“爹!”木渊大喊了一声。
他张大了嘴,他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但是看着坟上堆积的白雪,却一个字也吐不出,嘴巴张了又张……最终也只是张了又张……
木清远呆呆的跪在一旁看着木渊,他看着这个男人努力的扯开嘴角,却笑得比哭的都难看。
木清远没见过这么难过的木渊,他有点惊慌,但心里更多的是,连他都不懂的悲伤。
“父亲,也许你说的是对的,”木渊坐了一会儿,站起来拉起木清远就要朝山下走,但走了一步突然回头说道,“但是,我们会好好的,我发誓!”
人走了,酒香也散了,苍白的雪地,只剩下猎猎的风声。
而木渊他们下山后,便往木清远的家里去,因为木渊早就将老房子的行李全部打包带到了木清远家。
木渊本来就没什么东西,就连今天采购的生活用品,他也让木五叔拉到了木清远家的院子里,让小黑看着。
就连木清远家没有的浴桶,木渊搬东西的时候,也顺便将以前的浴桶一起带了过来。
“啊啊啊——呃——”甩着尾巴哼哼唧唧的小黑一直在院里徘徊,也不乱叫,看见木渊他们回来了,踢踏着就奔了过来。
“小黑好能干。”木清远给小黑顺毛,夸奖道,“都能看家了呢?”
木清远家比木渊家好很多,木二伯两口子都是能干的人,肯吃苦,肯下力,家里的房子修的都是砖瓦房,小三间的房子就是在现在,村里也是没几家的。
堂屋里在左下角开了一道小门。前面是吃饭待客的地方,过了门就是屋主人的卧室。杂物间和灶屋也开着道小门,反倒是侧卧是完整的,里面本来有着书柜,书桌。
木二伯他们当年修房的时候就是考虑了木清远读书要安静的环境,而且这房子修来也是给木清远结婚用的。哪晓得房子修好还没几年,老两口便接连去世了呢?
三间屋子坐北朝南,院子是用石块垒的围墙,几年没住人倒也还干干净净,没什么杂物。
门上的锁锈迹斑斑,木渊直接撬了,换了把新的。屋子里的东西特别简单,本来的那些大物件,像书柜、书桌什么的,早就因为木二伯两口子接二连三的事情卖的一干二净,空荡荡的屋子里除了一张木桌,两条板凳以外简直什么都没有了。
木二伯他们房间的床,也不晓得是谁铤了的,现在那间屋里干净的除了蜘蛛网就只剩灰。幸好木清远的床还在,要不然今天晚上还得打地铺。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