筋疲力尽间,恍惚听见哪里传来咚咚的声音,莫君漆心存一丝侥幸,不管是来救他的还是来害他的,至少能让他不再这么痛苦。
好在这是来救他的。
莫君漆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泡沫墙的另一边帅东郎的声音传来,墙壁被拍得砰砰响,莫君漆使劲的咽了咽口水,回道:“我没事。”
声音嘶哑干裂,苍老得不成样子,那边没了声响,莫君漆用被子捂住脸,浑身颤抖,过了一会,传来敲门的声音,莫君漆擦了擦满头满脸的汗,嘴里又咸又苦。
开了门,帅东郎端着一杯水站在门外,少年穿着格子睡衣,在亮如白昼的廊灯下,仿佛送福驱魔的天使,美丽纯净。
“没事吧?”帅东郎将水递给莫君漆。
莫君漆摇了摇头,接过水一口饮尽,他现在如烈日底下的犀牛,此刻巴不得埋进水里,让全身每一个毛孔都被浇灌。
“还喝吗?”少年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分外有吸引力,带着动人的温情。
莫君漆看了他一眼,回道:“你去睡吧,我想洗个澡。”
帅东郎嗯了一声,走到门口又转头说道:“有事叫我。”
看着帅东郎进了房间关上门,莫君漆拇指轻轻摩擦着杯面,慢悠悠下了楼,坐到客厅的沙发上,看着那副应该是三年前照的全家福,吸了吸鼻子。
不是没有亲人可以依靠,也有父亲的战友可以投奔,他们都愿意收留他,直到他独立,但是莫君漆谁都没有选,他选择回到童年记忆里的这个城市,选择霍眉为他的监护人,莫君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选,当初律师拿出这些人的名字给他的时候,他第一眼就选的霍眉。
并不是亲近,他都记不得霍眉的样子,也不是信任,自从向家里坦白了x_i,ng向之后,他对无话不谈的父亲都多了戒备之心,唯一可以倾诉的人……
“游戈,陪我聊聊。”凌晨三点,莫君漆打电话给游戈,好在这位发小从来都不会拒绝他,嘴上会骂骂咧咧,却永远不会站到他的对立面。
“我c,ao!少爷,几点你知道吗?在祖国范围内还有倒时差的地方?”游戈闷声闷气,被吵醒很不爽。
“我又做噩梦了,睡不着。”莫君漆仰靠在沙发上,眨了眨发红的眼睛。
电话里沉默了一下,然后学着童声说道:“那我讲个大灰狼取经的故事给你听好不好?”
莫君漆本来心里酸涩,听了他没个正经的言辞,噗一下笑出声来,“游大编剧,你红指日可待啊。”
“那是,你就是心里包袱太重,我敢说莫叔依然爱你如初,一点都没有嫌弃你,你信不?想那么多干嘛?”
莫君漆叹了口气,想起父母出事前一周,自己出柜,他们自那以后有什么改变么?莫君漆不知道他们内心有没有改变,可是就在一周之后,双双抛下他走了。
“你要不信,我招莫叔回来帮你问问?”
莫君漆再次笑起来,“也就你敢这么说,换作别人,早身首异处了。”
“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我也爱你,要不你回来吧,我凑合做你男朋友。”游戈语气一本正经。
莫君漆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那你说咱俩谁上谁下啊?”
“肯定是我上你下啊,虽说咱俩体型相当,就冲我大你半岁,怎么也得是我疼爱你啊。”游戈说完嘿嘿贱笑。
“就你……”莫君漆说到这儿卡住了,帅东郎站在楼梯口,手搭在扶手上正看着他。
莫君漆不知道帅东郎站了多久,电话听进多少,尴尬又忐忑的拿着手机与面无表情的少年对望。
游戈见莫君漆说到一半就没了声,安慰道:“没有做过0的1不是好攻,回来吧,你看你多赚,不但安居定所,后半生的x_i,ng福也有了着落。”
莫君漆嗯嗯两声,敷衍道:“好,我知道了,就这样。”
挂了电话,莫君漆在睡裤上搓了搓手,问道:“我吵醒你了?”
帅东郎回道:“我没听见你回房间的声音,怕你想不开,凶宅可不好出售。”
少年说话恶毒,仍掩不住善意的本质,莫君漆嘴角扬到一半,少年继续说道:“又吵。”
“不好意思。”
帅东郎看了他一眼,接了杯水喝了,转身上了楼,莫君漆迟疑了会,也跟着上楼回到自己房间。
莫君漆有早起的习惯,从小就养成了,父母出事后,早起的时间比以往更加提前。
天蒙蒙亮,莫君漆睁开眼睛,周围的一切都很静,莫君漆将身体往墙边靠了靠,尽量贴着墙壁,仿佛有两个心跳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等待天色大亮,霍眉和帅东郎相续起床,莫君漆才慢吞吞起身洗漱。
走到旋梯口,霍眉夸张的笑声传来,帅东郎埋怨她把粥熬糊了,母子两人斗了半天嘴,一个真的欢乐,一个假装生气。
莫君漆坐到梯子上,听着厨房里母子两人你来我往互相嫌弃,但又亲密无间,想起父母还在世时,母亲总是嫌弃父亲老派,嫌弃自己混世,也是这样在吵吵闹闹的欢乐中度过一天。
帅东郎端着粥从厨房出来,见莫君漆坐着发愣,问道:“你干嘛?”
“腿抽筋了。”莫君漆伸手揉着小腿,装出来的痛苦表情却很真切。
霍眉听见声音,忙走到莫君漆身边蹲下,边给他揉边担忧的问道:“怎么会抽筋呢?”
莫君漆心里内疚,却不得不继续扯谎,“以前天天都要跑步的,歇了两个月,全身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