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家两扇院门大开,说是院门,实际只剩下几根干柴,即便如此,木挽香还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小心翼翼走进屋子,轻声唤道:“木白。”
他住得西屋不在,庖厨、正屋,她住的东屋都没人。
木挽香颤抖着把青团放在方桌上,一步一步挪到桃花树下,当她看见树根下那堆被刨出来的泥土时,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哎,装了一天,结果只得了十两银子。”三福赌坊台阶前,“乖巧”的木白恨恨地往嘴里丢了颗饴糖,嘟嘟喃喃说道,“昨儿夜里,我看她偷偷摸摸在桃树下捣鼓,当时还以为有许多钱呢!”
木三味则是很满足,也很佩服这小子,原来昨日归家前,远远就看见了木挽香,他当时想要跑,被木白拦住了。
木白要留在木挽香身边,看看她有没有私房钱,趁机下手,两人商量好后,演了昨儿白天那场戏。
“你小子也别太过分,她好歹是你姐。”
木白轻蔑地瞅了他一眼:“你不过分,把亲生闺女卖进妓院当厨娘。”
悔不当初啊!
木三味喝醉路过城隍庙,顺手捡回这肉乎乎的小子,那会儿挺可爱,越长大越棘手,别看他只有八岁,说话做事是又辣又毒。
不过有点让木三味最满意,木白记忆力过人,靠着他的这个技能,爷俩赚了不少钱。
木白摸了摸干瘪的肚子,喃喃道:“先去巷子口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回头找那龟孙算账。”
木三味苦着脸,想要劝几句,木白早已经扬长而去,他深深叹了口气,随后跟了上去。
天擦黑之际,三福赌坊就开始热闹起来,尤其是二楼马吊区,人挤人,水泄不通,
大厅四张桌子满满当当,还围着不少看牌的人;四间雅间也有人,不过关上门要清净不少。
大厅里,木三味和木白找了好久,没发现要找的人,忽然听见东边雅间有人说道:“李谚,你今儿赢了不少啊!”
接着就是男人得意的笑声,木白大步朝东边雅间走了过去,木三味赶紧拦在前面,指了指屋门前挂的木牌,上面写着:天字号三个字。
“我的好儿子,别冲动,这里面起价一两,运气不好遇上别人胡大四喜,咱们一下子就要拿八十八两出来啊!”
倘若拿不出银子,被打一顿丢出来还算的,更多的是被剁手、剁脚。
“我不会输的。”木白跟着木三味混迹赌场,自然明白其中凶险,不过为了念书,他只能拼一拼。
木三味皱着眉,问道:“就算你赢了,咱们能把钱带走吗?”
木白附在他耳边说几句,犹豫半晌,木三味咚咚下了楼,掀开帘子,竟然走了。
留下木白一人,淡定推门而入,打眼就看见“龟孙子”,捧着一碗酒酿鸡蛋,大口大口吃着。
“小孩,出去。”伺候的伙计立刻来赶人,要知道这里全部都是贵客,他可得罪不起。
木白指着李谚:“找他。”
伙计仔细打量木白,小小年纪,气度不凡,尤其是那双锐利的眸子,如鹰隼一般,瞧着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少爷。
“李爷,您看?”
李谚不甘不愿抬起头,瞧见是木白,赶紧招呼道:“小鬼,来的正好,咱们玩一局。”。
木白狠狠瞪着他:“小人。”
李谚眯起眼,挑起眉:“什么意思?”
“别装了,昨儿我们回去时,钱半路被人抢了。”
前天夜里几人一直赌到三更天,木白和木三味赢了不少,散场后,爷俩刚刚没走多远,竟然就被人抢了。
那些人往死里揍木三味,要不是他机灵,找来巡夜的卫兵,这才救下奄奄一息的木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