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就是个推脱之词,长沙王已经赋予了廷尉府便宜行事的权力,要调用光禄勋的官录得去太尉府,因为沈砚这个中郎将是光禄勋手下,光禄勋隶属于太尉府。但是要去太尉府调官录,得让老廷尉出面才行,这老头乖觉得很,不肯出头。
咸宁公主只好拱手道:“那臣这就进宫,去请大王手谕。”
“诶,好,好。”
咸宁公主匆匆转头进宫,因为她还没有拿到印绶,所以只能进宫,在长阳门外就被拦下了。
“廷尉左监臣和,请见大王。”咸宁公主对拦着她的黄门令拱手道。
楚琰一个人在宫中游荡,走着走着,在长阳门就碰见了进宫的曲和,她不由一愣,当即喜上眉梢。当她看见曲和和黄门令见礼,请求去觐见长沙王时,黄门令婉拒他的要求,心里一怒,走到两人面前,冲黄门令道:“瞎了你的狗眼!这是廷尉左监曲和曲左监!大王命他调查宫中事,耽误了正事你吃罪得起么?”
吓得黄门令连滚带爬地跪下来,磕头求饶。咸宁公主无意为难他,便对楚琰道:“他也是为宫中办事恪尽职守,郡主还请宽恕他。”
“听见没有?还不快滚?”楚琰骄横地抬起下巴。
黄门令走后,咸宁公主无心耽搁,既然见到了楚琰就好办了:“郡主,臣想去廷尉府调官录,特来求见大王。”
“诶,不急不急。”楚琰贝齿轻咬,脸色微红,“咳,大王正在陪太后说话,要不然……我带你去亭中等候?”
“这……”咸宁公主皱眉,但长沙王确实有事,除了等待也没有别的办法,“也好。”
两人并肩往宫中的石亭中走,沿路楚琰一直在为她介绍周边的景色和说些宫中的趣事,咸宁公主有一搭没一搭得陪着聊天,不知怎么的,楚琰就提到了宋致。
“鸣之如今在长沙国为官,想来不会回洛阳了吧?那阿致呢?”
咸宁公主扫视着四周环境,心中思忖着那日在钟楼值守的名单中,并没有沈砚这个人。那为何当日沈砚会出现在钟楼中,也没有听说过沈砚当日有宫中值守的任务。一边思考着,耳边听见楚琰在说宋致,她回头看了楚琰一眼,沉吟道:“阿致?她自然是要回洛阳的。”宋致早晚要跟她回洛阳,不可能留在长沙国。
楚琰以为曲和说的是宋致要回去,而他留下,心头猛然窃喜,面上遮掩不住笑意:“那鸣之可要与她解除婚约?”
咸宁公主回过神来,察觉到不对,她惊愕道:“郡主,臣与阿致的婚约是不可能解除的。”
“为什么?”楚琰心头一凉,有些生气地坐到石亭中的坐席。
“臣心中早把阿致当臣的妻子,虽然没有夫妻之实,但阿致是臣折箭起誓,非她不可的妻,她一无过错,二无嫌隙,臣为何要休她?”咸宁公主无奈道。
楚琰勃然变色,站了起来,微怒道:“你对她并无情爱,何以要让她嫁给一个不爱她的人?”
“郡主是这么想的?可阿致未必如此想。”咸宁公主淡然一笑,一点都不把生气的楚琰放在眼里,“臣若不娶阿致,那该娶谁?”
楚琰差点就脱口而出“娶我呀”,但是她还是忍住了,廉耻之心让她闭上了嘴。她转念一想,曲和大概是顾念宋致一个人孤苦无依,所以坚定了想娶宋致的心,倘若她能为宋致找一个归宿,那曲和就不必非娶宋致不可了。
于是她脸色稍霁,缓和了怒气,转过话题道:“你要去太尉府查谁?”
咸宁公主想了想,没有隐瞒,正色道:“臣想查沈砚沈中郎。沈中郎府上有个宾客,其子宋蹇在城南开了酒舍,而且与昨夜死在宫中的宫人有接触。沈中郎昨夜在宫中值守,臣便想看看他的官录。”
“沈砚……昨夜好像不是他当差吧?”忽然,楚琰似乎想起了什么,“沈砚是被冯马找来的,当时我听到惨叫之后,距离沈砚带兵把钟楼围起来,只过不到一刻的时辰。这么说,他昨夜一定是在宫中?”
“昨夜不是沈中郎当值?”咸宁公主一惊,“郡主,沈中郎其人你知道是什么背景么?”
楚琰点了点头道:“这个我知道。”她说,“说起来,沈砚是太后族亲,沈家就是我跟你说的,经略玉器古玩之首。沈家在长沙国势力盘根错节,一直为历代长沙王所用,忠心耿耿。只是大王不想让沈家继续壮大,所以到沈砚这一辈,只有沈砚一个人当了官。沈砚是沈家旁枝,十六岁为郎,二十岁为羽林中郎将,是长沙国有名的青年才俊。为人嘛,看起来倒还不错,家中有一个小妾,听说还挺受沈砚喜欢的。可是因为这个小妾,沈砚和沈家的关系并不是有多好,他父亲去世之后,就更少和沈家联系了。”她省去了太后曾经有意给她指婚沈砚的事,反正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第65章 年轻有为沈中郎
咸宁公主总算明白为什么老廷尉听说沈砚之后, 就吞吞吐吐不肯答应出头了。沈砚虽然和沈家关系不好, 但是深受长沙王重用, 在年轻一代的沈家子弟中, 唯独沈砚一人当了官,还派他去接连城郡主回来, 说明沈砚绝非普通的世家子弟,难怪老廷尉不肯得罪。
“这么说来, 沈砚家中很有钱了?”咸宁公主问道。
“不算有钱吧。”楚琰摇了摇头, 回想着第一次去沈府, 并不觉得沈砚是个有钱人,“他纳妾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