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察见真的恼了,心中的疑虑消散了大半,亲昵地一搂林璐的肩膀,笑道:“怎么会,我不过是问一声,哪里能真的怀疑是你做的……”
“呢”字还没说出口,书房原本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海兰察就觉得自己那根搭在林璐肩膀上的胳膊冷得能掉冰渣,见林琳y-in冷着脸站在门口不说话,急忙收回手来,笑道:“子毓来了?”
“大管家告诉我你跟哥哥有点小矛盾,害怕真吵起来,把我叫来了。”林琳牵动红唇冷笑了一声,“他总是小题大做,你们这不是正好着呢,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贾家丢钱不过是屁大点的事儿,也值得你兴师动众跑到这里来问罪,你又不是贾家人,吃饱了撑的呢。
海兰察十分憨厚地笑了一声:“当然,我们感情好着呢。”
林璐背对着他翻了个白眼,这傻大个,被人指着鼻子讽刺了一通,愣是没有听出来。
林琳也被噎了一下,再强的火力也备不住人家不跟他一个次元,指桑骂槐也需要槐树有听得出来自己被骂了的智商,因此也不再开口,就势在椅子上坐下。
大丫鬟宁馨端来了茶水,林璐也招呼海兰察坐,因为刚刚气氛并不算好,此时有意缓和,就挑了点j-i毛蒜皮的小事:“前个儿咱们商量开铺子的事儿,准备得差不多了,等忙完了这一派,你指派个信得过的人来,就能开张了。”
在座的都不是缺钱的主儿,林璐自个儿忙着开铺子也是为了解闷散心,见海兰察也不怎么在意地点头、心不在焉的模样,便把这事儿放下,笑道:“怎么了,你都知道贾家的事情不是我干的了,怎么还愁眉苦脸的?皇上今年给的红包少了?”
“不是的,哪能啊,是军队中的事情。”海兰察叹息了一声,“是回疆那地方又出事了,过个年也不让人太平。”
回疆,什么事儿啊?林璐转眼去看林琳,心中已经有了计较。看来海兰察今天来这只是顺道问一问贾家的事情,主要还是来说这件事的。
果然,林琳心里面门清,也不问什么事儿,直接皱眉道:“七月清军打了胜仗,已经出消息说平复了伊犁,到今天都大半年光景了,难道还没能解决?”
海兰察心头一跳,点头道:“魁首阿睦尔撒纳仍然没能伏诛,还连着有其他三部叛乱,皇上已经收到密报,阿睦尔撒纳自立为四部总汗不说,还诱杀了和起都统。皇上十分震怒,这次带军的是达尔党阿将军,恐怕要落下不是,丢官去职都是轻的。”
“这些细节我倒是不清楚了,已经平叛的消息还是先前先生告诉我的。”林琳并不上当,很冷淡地撇开眼,“这种国家大事,你似乎并不应该对着我说出来。”
海兰察见试探没有结果,只得点头道:“不碍的,又不是什么秘密,这件事早晚要传开来,不过是我告诉了你,你早知道几天罢了。”
林琳没有搭理他,林璐笑着把话接了过去:“虽然出了这样的乱子,尤其还是在喜庆的日子里,着实叫人着恼,所幸圣上文成武德,彪炳千秋,几个跳梁小丑闹腾几下,终究不能动摇我大清国本。”
这话一听就是乾隆爱听的,海兰察得到这么一个结果也挺满意的,把茶喝光,站起来道:“拜年的人也快到了,挺忙乱的,我也不打扰你们了。”
林璐把人送到门口,重新回到书房,笑眯眯双手捧起暖炉:“和尚,你还说我坏得流油,你看你自个儿的亲爹这才是翻脸不认人呢,昨天还是你侬我侬舍不得走,又是检查作业又是塞红包,转眼就怀疑到你我头上了。”
“能在两个粘杆处暗卫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摸光了荣国府的库房重地,可见就不是一般人,真有这个本事的人,也看不上一个小小的国公府。”林琳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遭,丝毫不意外,“他思来想去,自然会头一个想到我头上。”
“你爹怀疑你了。”林璐翻着白眼提醒他注意重点,他们应该关心的不是乾隆为什么会怀疑,而是在这件事情本身。
“那又怎么样?我本来就没把他一门心思的所谓愧疚感放在心上,指望着一个皇帝的良心发现是不现实的事情,何况他又是这样的从来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哪里懂得什么叫作‘为别人考虑’?”林琳牵动了一下唇角,把茶盏里面的残茶倒了,另换了热茶,“还有三年守孝期,他这样三天两头找上门来,真当别人都是傻子是瞎子呢,起码在武举之前,我不能让人知道我跟当今皇上有特殊联系。”
林璐笑了一下:“行啊,就知道你骨头硬。”他心中不无感触,林琳确实是能成大事的人,决策果断有杀伐之气,从不拖泥带水、瞻前顾后。
以林琳的本事,三年后靠真才实学考个武状元不成问题,可是假使让有心人知道他跟皇帝关系不错,总显得这个武状元来路不正一般,林琳自然受不了乾隆有意无意往他脑袋上贴标签的行为。
现在好了,直接把乾隆得罪了,乾隆傲娇属x_i,ng压倒了喜虐脑抽属x_i,ng,暂时x_i,ng取得了胜利,自然不会再有事没事过来溜达一圈。
啧,也不怕人家真恼了你不认这个儿子,林璐耸了耸肩膀,也不多说,笑道:“走吧,和尚,海兰察来之前我就让大管家准备好鞭炮了,咱们一块点了去,去去晦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