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就算是自己的错,老夫人也绝不会承认一个字!
但提起水红,老夫人又想到了另外的事。“你们夜里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不管是元光宗还是黄素,都把脑袋摇得拨浪鼓一般。就算他们睡死了,也总比成为偷窃嫌疑犯要好吧?
其实老夫人也不指望他们俩说出个所以然。因为她把钱财藏在自己屋里,然后它们被人偷了;一定要听到什么声音的话,那也该是她头一个听见。可事实是,她自己都毫无所觉!
老夫人嚎了好一阵子,这会儿才觉得身下地板凉飕飕。“快扶我起来!”她大声对黄素道,“我要去看看门!”
这时候天大地大都轮不过老夫人更大,黄素自然立刻照办。而在老夫人用指腹一寸一寸地检查过门闩后,她差不多对昨晚的事情有了个大概的估计——
那贼一定是先用刀挑开门闩,出去时再挑上去!这事儿不需要什么特殊技巧;只要小心谨慎,人人都可以做到!
那问题就剩下,那贼人是怎么找到她藏起的钱了。
说句实话,老夫人纳闷这个问题不是一时半会儿。你看,具体藏匿地点只有她一人知道,那无论来偷的人是谁,想找到钱,肯定得先把屋子翻个底儿朝天。但事实上,那贼目标明确地翻了衣柜和地砖,熟稔得就好像是在自己家……
老夫人浑身一震,看谁的目光都不对了。是了,外人绝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是他们自家出了贼!
“去把老三和他媳妇叫过来!”刚意识到这点,老夫人就立刻扬声吩咐。“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那么胆大包天!”
黄素猛然一惊。老夫人这话的意思,难道是说他们都有嫌疑?她不免看了丈夫一眼,却注意到他毫无意外反应,只得心慌慌地再去叫人。
以财产被盗为开场,元府的这一天注定j-i飞狗跳。而别院这头,就算是水红上门来要人,也没人对此感到惊讶。
“……就是这样,大娘。”水红把老夫人要她来的目的吞吞吐吐地说完了,眼神十分闪烁——
元光耀都没向两个弟弟要地契,老夫人偏抓着水碧的身契不放。地契可比身契贵重许多,这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水红这么想,并不意味着她就觉得水碧应该留在大房。毕竟,老夫人现在手底下只有她一个可使唤;有什么坏事,都劈头盖脸得糊她个彻底。若是水碧跟她回去,以后肯定有人分担!
对啊,凭什么她受苦受累,水碧却可以吃香喝辣?这不公平!
这么想着的水红当然不会意识到,因为跟在老夫人身侧,前些年她拿到手的好处可比水碧多得多了。而由于元非晚那时一直忍气吞声,水碧的日子更是难过。
所以,真要说公平,水碧比她有资格得多!
这个时候,早起的元光耀已经去了州学,也监督着元非永去上课。只有元非晚没什么事,自顾自地喝她的杨梅汤,一眼也不瞧地上跪着的人。
岭南什么都不好,但时令水果真是一等一的好。整个五月都是杨梅成熟的季节,个个颜色鲜艳,汁水饱满,散发着诱人的酸甜气息。厨房邱大叔前几日一来就注意到了外头成片硕果累累的杨梅林,在征得元非晚同意后,便每天去向农户买一大篮子新鲜杨梅,换着花样吃。
比如说这杨梅汤,便是清晨和着露水刚摘的。用盐水洗干净,浸入糖水,再放入瓷罐,在河水里冲刷小半个时辰;最终享用时,杨梅不仅带着晨露的芬芳,还沁着一些若有似无的凉意,正适合入夏的天气。
元非晚不疾不徐地把那一小碗杨梅糖水都喝完了,轻轻把碗一放。
谷蓝观颜察色,轻声问:“大娘,您可要再用一晚?左右不是很凉,再吃一些也没太大干系。”
水红正松了口气,觉得总算跪倒头了;一听到谷蓝的话,顿觉眼前一片黑暗——搞什么,继元光耀态度强硬地分家后,元非晚的派头也大了起来?“大娘……”她犹犹豫豫地出声,指望快些摆脱现在这种窘境。
但元非晚依旧没分给水红一个眼神。“那就去再添一碗。”她吩咐谷蓝,后者便愉快地端着空碗去厨房了。
水红有些着急,又不敢对元非晚说什么,只得频频向水碧打眼色。可水碧立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注意力似乎已经完全被她面前的那块木质地面吸引走了。
谷蓝很快就回来了,而元非晚进食的动作依旧慢条斯理。期间,元达和元雅分别站在门侧。虽然一声不吭,但水红依旧感觉压力如芒在背,心里更慌张了——
怎么办,瞧这阵势,大娘是不打算放人啊!要是她今天不能把水碧带回去,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但元非晚依旧看也不看水红。等这一碗杨梅糖水也喝完了,她才道:“收起来吧,早上吃这些便够了。”
谷蓝脆生生地应了句“是”。想了一想,她又道:“大娘,您觉得这杨梅是不是不错?”
“确实。”元非晚点头肯定。
谷蓝眼神亮了亮。“咱们岭南,多的是这种水果!再过一些日子,荔枝熟了,您便可以大饱口福了!”
元非晚笑着点头。“不用过些日子,现在就有熟的荔枝了吧?只不过,赶头熟的荔枝不如正中间的,是不是?”
“就是这样!”谷蓝拼命点头。“晚熟的荔枝个大又甜,皮也很薄!等它们上市,我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