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辞同钟离安知会了一声,离开客栈就往王府赶。他如今身体不好,不能长时间用轻功,只得雇辆马车,一路上颠得骨头都要散架了。
紧赶慢赶好歹在日落前到了王府,温辞避开府内的护卫,从窗户翻进房间。
“庄潋?”温辞在外间小声唤道:“上官先生来了吗?”
然后,他就听到里面有人咳嗽了一声。
“哟,还知道回来换药啊?”
温辞身体一僵,慢慢走进里间,只见上官籍似笑非笑地坐在床上,庄潋跟个小媳妇似的垂着头站在旁边。
“上官先生。”温辞尴尬地挠了挠头。
老者面色不善,也不说话就是直勾勾地瞪着他。
庄潋看到温辞回来了,悄悄挪着小碎步就想往外面溜,上官籍注意到他的动作,眼刀立刻扫了过去:“给我老老实实站着。”
庄潋立刻乖乖地停了下来,甚至一只脚来不及放下,只能保持着金j-i独立的姿势。
“上官先生,此举实数无奈,还请先生见谅。”温辞抱拳告罪道。
“见谅?我见谅什么?胳膊是你的又不是我的,长残了丑的是你又不是我。”老人怼道。
单脚站立快撑不住的庄潋都要急死了,冲着温辞无声道:“你快点哄哄他啊,你不是最擅长哄小孩么?”
“…………”温辞颇为无语,做了个捋胡子的动作。
上官先生是老人家,和哄孩子能是一回事吗。
“老小孩老小孩,越老越像小孩,差不多啦。”庄潋悄悄换了一只脚站着。
“你们是不是觉得老夫眼瞎啊?!”上官籍真是要被这两个小子气死了:“想哄我,成啊,两人给我并排站着,用手抓住耳朵,念一千遍‘我错了’。”
“这、这也太丢人了吧。”庄潋别扭道:“我都二十好几的人。”
温辞默默捂住眼睛,心道,他还三十好几的人。
“快点!”上官籍吼了一声。
两人一哆嗦,立刻捏着耳朵,小声一遍遍念着“我错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钟离安对哑伯的暂时离开淡定了许多,他几日没有好好沐洗,便招呼小二多准备了些热水。
除下衣物后,他很自然的将脖子上的饰物摘了下来,就在这时钟离安发现这个金属球有点不对。
作为父母唯一留给他的东西,少年以前经常会把玩它,就算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毕竟戴了那么些年有感情了,就没有丢掉。
他清楚的记得,这个饰物里面是有东西的,摇晃的时候会发出沉闷的响声。起初还以为这是个铃铛,但声音实在太小了,也不清脆。
饰物的表面能看到细微的接缝,钟离安也尝试过打开它,却没有成功,后来就把这事忘了,全当是个保平安的配饰。
如今晃动饰品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好像里面的东西被人取了出来,可最近一段时间他只和哑伯接触过。钟离安想了半天想不出来饰物里的东西是什么时候丢了,便先放回床上。
比起这个事情,少年现在更苦恼的是另外一件事。他难道是书中说的那样有断袖之癖,还是就是喜欢温辞。于是从浴桶出来后,钟离安决定趁着哑伯不在,去逛下青楼确认一下。
第二天一早,钟离安出了客栈。前一天晚上他已经找小二打听过了,这个镇子就一家青楼,在北大街上,□□风楼。
不知是不是要做坏事,一路上他总觉得有人在看他,要不是有斗笠挡着,少年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眼看就到了北大街,钟离安又打起了退堂鼓,磨磨唧唧地不敢往前走,忽然有一个人人的手搭到了他的肩上。
少年愣了一下,回头便见一个穿着黑色暗纹锦缎的男人目光犀利地盯着他。看到这人的第一眼钟离安莫名觉得他有些熟悉,也因此没有对男人并不友善的眼神有过激的反应。
“请问有事吗?我好像并不认识你。”钟离安客气道。
“这个东西是谁给你的?”许是少年态度不错,男人语气也柔和了许多。
钟离安半晌才反应过来,对方指的是他脖子上的饰物,今早起来有点慌乱,他忘记将东西塞进衣服里了。
“我父母给我的。”
停了这话,男人的目光顿时诡异起来,沉默许久才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十七。”
男人听完低头算了算,自言自语道:“难道真是他的孩子?”
“什么?”钟离安没听清,脱口问道。
“你叫什么?”男人没有解释的意思,继续问道。
“钟离安。”少年老实回答道,他有一种感觉,这个人可能认识他的爹娘。
“钟离,还真是他的孩子。”男人似乎在消化这个信息,又问道:“你爹呢?”
“死了。”钟离安答道,说到这里,他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听了这话,男人大惊失色,完全保持不了自己一开始高冷的模样:“死了?!怎么可能!他怎么死的?”
“欠了一屁股的赌债,被黑赌坊的打手杀了。”
“不可能,几个打手能杀了他,他武功白学的吗?”男人反驳道。
“可我爹不会武功。”钟离安道:“他只是个普通的庄稼汉。”
男人也终于品出来哪里不对了:“你爹叫什么?”
“卢大柱。”
“…………”男人不解道:“那你怎么叫钟离安?”
“这是师父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