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还是不愿意承认他，不愿意给他机会呢……

不过，不过他也算保护她到最后了，虽然没有龙的力量，至少、至少也完成了一条守护龙的使命……

意识有些涣散，瞳渊耳边突然响起一个清冽的女声——

“以吾之魂，入汝之血，始为契约。龙，请与我契约——”

是她的声音！她终于、她终于承认了契约！他将成为只属于她的龙，强大的龙！

“我愿意！”他忙不迭地答应，却再听她下一个咒约：

“血契之咒，始于遗忘。瞳渊，这是我给你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咒令——”

“瞳渊，请遗忘我。从此刻起，我们将彼此遗忘。”

不，不，他不要忘记她，她是他的主人，他体内有她的魂魄，他从此只忠诚于她，为她而战，替她而死——

他怎么可以忘记她，忘记自己的主人！

“龙啊……与巫女结下契约的龙，从此心中不再有情感，只有对巫女主人绝对的忠诚。但我不要束缚你，我希望你实现自己的愿望，自由地腾空于蓝天碧海之中……”

“瞳渊，只有忘掉我，你才能得到自由。”

炎煜捂着伤口。他不敢置信，一位凡人巫女能伤到他，而且，是为了一条卑微的蛟。

东皇太一抓住太阳金轮，冷道：“弑神者，死。你若对自己有信心，可继续一战。”

翼遥道：“我不战。我只是凡人，偶尔胜得神子一分半点，只是侥幸。要与神界对抗，就如螳臂当车。

“我领死。”翼遥道，“只望东皇神君忘却今日之事，不要再刁难那蛟龙或旁人……就当一切未曾发生过。”

“今日之事，对我神界亦是奇耻大辱，那龙已遗忘往事，我也无意追击。”东皇太一拂袖，巫女周身就燃起熊熊大火。

翼遥站定，在红莲烈火中，缓缓闭上眼睛。

烈焰过后，只剩漫山遍野火红的曼珠沙华，一个衣着艳丽的巫蛊娃娃，在曼珠沙华间寂然微笑。

☆、神战

即使是林妍和伏枫都拼尽全力，为灵曦、临渊与凌云三人进行辅助式的加持与治疗，以及用各种毒素削弱对方，却依然是无法挽回一点点滑向颓势的局面。当林妍看着紧绷着一张脸的镜琉璃出现的时候，就清楚已经没有时间再去做什么尝试了。

“那是什么人？”灵曦敏锐的发觉到了又一个人的到来，开口问道。

“敌人。”林妍简短的回答。而经历过这短暂的战斗，虽然不说能够相互信任，但灵曦他们看起来还是倾向于林妍的。所以并无人对她的话语表示质疑。

“既然是敌人的话……”灵曦看上去有些忧虑的样子，看了看东皇太一和龙邪。

“外来者！不要蛊惑她们！”镜琉璃看起来比林妍还要愤怒，持着双刀毫不犹豫的扑向了她。

不少人对她口中外来者这个称谓略显好奇，但没有人因为这一点违和就反戈相向。毕竟在东皇太一暴露之前，就算是他露出了马脚曾经受到怀疑，他们也是选择了信任他的。而林妍，目前看来还没有任何背叛的迹象。

“是谁在试图蛊惑谁？颠倒黑白是没用的！”林妍理直气壮的愤怒，无疑是使得他们的信任更为加深的原因之一。

灵曦深深的看了林妍一眼，林妍几乎有一种被看透了的感觉。但她很快就收回了那种仿佛能够洞彻人心的视线，然后扫视了一圈已经减员颇多死伤惨重的伙伴们，有些艰难的长吸了一口气，开口道：“唔，林妍……对吧？我想要拜托你一件事情。”

虽然已经料想到了她大概会说些什么，但这依然是无法让人感到高兴就对了。林妍默默的点点头示意她开口，神情略微显得复杂。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单纯只是出于自身和菲菲的利益决定牺牲什么人，并且为此设下局——算不上阳谋，更称不上y-in谋，只是她利用了自己和菲菲对这个人的了解，针对她的x_i,ng情所布下的卑劣圈套。林妍觉得自己一向不是什么滥好人，但这一次……确实让她感觉到了负罪感。

“帮我杀了他，用落日神箭。”灵曦轻声道。她的眼眸分外澄澈而安静，仿佛已经看透了一切，却只是选择微笑着纵容，这种干净的眼神让林妍一时愧疚感升高至顶，几乎难以呼吸。就像是她尽管知道林妍的小圈套小算计，却刻意的选择了这种方式来描述她的死亡，描述她想要以她的牺牲拯救一切的决然，选择了自愿按照她的计划行事，为了消灭龙邪，平息水患。

林妍点头，神情分外坚定。即使只是为了菲菲，她也会拼尽全力搞死那个家伙的。虽然有点对不起灵曦，但是因为没有太多交集，也就不会产生多少愧疚。

灵曦深深看了她一眼，扬起头，灵力肆无忌惮的绽放。

那是她的力量，也是她能够维持着自身作为人的躯体存在下去的最根本的所在。因此，灵曦从来不会也不敢全力以赴。因为全力，就代表着她的消失、落日神箭的出世。

林妍注视着她的身体之中忽隐忽现的长箭，甚至忽视了周围的人的惊呼与试图阻挡的行为。但那并不要紧。灵曦已经决意如此，又有谁能阻止呢？

“灵曦！”有几声惊呼传来，但已经来不及了。

灵曦所化身的落日神箭，已经缓缓从半空飘落，被林妍上前一步接在手中。东皇太一指挥着龙邪扫尾抽了过来，但那并没有什么效果、因为林妍已经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