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扑通一声,一处墙边似有重物落地,紧接着一声惨叫随之响起。
“哎哟疼死本少爷了!”
东华猛然睁开眼。杨二从院墙下面爬起来,拍拍屁股,龇牙咧嘴的笑道:“道场做完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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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夕(九)
没有人应声。
杨二有些纳闷。在场的三个人,东华脸色不怎么好,玄天脸色不怎么坏,但都约好了一般,保持缄默。还有一个钟离允,手持佩剑呈凛然之态,在原地石化不动。
杨二登时乐了,一面向这里走一面自言自语道:“钟离大人这张牙舞爪的,是要做门神么。”
东华开口喝止:“站住!”
杨二吓了一跳,但还是很听话的站在原地,迷茫的张望着:“怎么回事,我在墙外听了一晚上什么都没听到,着急了才翻进来的,我哥……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东华一挑眉,什么都听不到,必是玄天设了结界。
玄天翘着嘴角,悄声道:“师兄这是试图力挽狂澜?”
东华不理会,极快的转身关好两扇门,转而神色凝重的走到杨二跟前,将一只手按在他肩上:“杨公子,我若说出你兄长如今的状况,你可千万莫要太过伤感。”
杨二听出这话里的蹊跷,急道:“哎呀少阳师父,你别卖关子,到底怎么了。”说着,便扒下东华的手,一边惶惶的向杨少彦的屋子走。
岂料东华紧跟几步,大力拽住他袖子:“你先答应我。”
杨二怔了半晌,眼眶慢慢泛起红色,口是心非道:“好,我不伤心我好得很,少阳师父你快说吧。”
玄天凉凉道:“令兄还健在。”
杨二眨了眨眼:“啊?”
东华不自觉的看了一眼房门,道:“你兄长他……因为妖邪腐蚀过深,心智尽失,恐怕今后不能如常人一样了。”
杨二反抓住东华的袖子道:“你是说,他傻了?”
玄天率先点头:“不错。”
东华微微垂眸:“对不住,是贫道学艺不j-i,ng,没能……杨公子!”
他话没说完,杨二便径自飞奔至屋前开门进去了。
东华还未踏出一步,玄天便已扯住他的手:“师兄未免太仁慈了些。”
东华奇道:“我原与他无冤无仇,你何出此言?”
玄天朝着杨二的方向眯起眼睛:“他先前曾对你不敬,你竟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东华道:“那都是事出有因,你不也清楚么?自从被道破了隐情,他便不再胡来了。”
玄天道:“纵理由再冠冕堂皇,也抹不去他作弄过你的事实。”
东华道:“你以为谁都像你这般睚眦必较?有仇必报?”一面说一面摆脱对方的拉扯,谁料对方的手铁箍也似,丝毫甩不掉。
玄天冷笑:“原来在师兄心里,我是这样的人。”
“不然呢。”东华道:“你再不放手,便也是对我不敬了。”说完,玄天手上果然略松了些,他趁势抽了手,快步走进屋内。玄天面色沉了沉,也跟了去。
此时,杨少彦身上衣服已经整理妥当,杨二手里拿了一只干净的绢布,跪坐在地上一下一下的擦拭着他的脸。他仍是那副木然的表情,甚至连眼都不会眨。
杨少彦忽然停下,慢慢抬起头,瞪着东华道:“都是你,我就说让你师父来,你还非要逞强。”
东华一时语塞。
杨少彦越说越激动:“这下好了,以后我爹也不会管他了。你不是说能将邪祟一网打尽么,我那么信任你……”
玄天打断了他:“你的意思是,罪过全在他了?”
“我……”
玄天讥道:“不知是谁终日不学无术眠花宿柳,又是谁执意要去幽兰院厮混,使得杨少彦跟去撞见了邪祟。”
杨二嗫嚅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说起来,我还要承你几分人情。”玄天本是毫无温度的脸上,忽而露起一丝笑,“那天若不是你,水魅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到雪魂。”
杨二有些陌生的看着他道:“玄二哥,你在说什么呀。”
东华冷冷道:“他疯了,你不必理会就是。”
玄天轻笑出声,越过东华径直走进屋内。“杨兄弟,归根结底,你兄长的境地,似乎是你一手促成的。”
杨二迟疑的看着杨少彦:“是…我?”
玄天继续道:“令兄怕是也不愿意看到你迁怒他人吧?”
东华终于忍不住道:“诡辩可是够了?你以为将过错全都推到杨公子身上,就妥当了?莫要忘了,如今责任最大的便是你。”
“责任?”玄天负起手,斜斜的瞧着东华:“我为何要为个凡人摊上责任二字?”
不待东华给出答复,他淡淡道:“师兄莫要忘了,我身负魔炎,今日若不成功,我极有可能会爆体而亡。”
东华反驳:“你不是可以渡给其他魔族么。”
“每承受一分魔炎,他们便要终日忍受焚身之苦,虽不致死,却永世难消。魔境之人,就合该受罪?”
东华有些茫然了。玄天只是拿回自己势在必得之物,就算如今避开杨二一家,待日后雪魂再转世时夺去,也会影响其他人。他如今是魔境之主,虽与天界势不两立,却仍是颇有担当。
这一点,倒从未改迁。
东华悠长的叹了下,转而与玄天相望:“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