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了一口清茶,舒缓一下全身的颤抖。可是不行,我现在必须要吃一点东西,也顾不上什麽了,抓起蛋糕,三口四口的就吞了进去。
伊志的眼睛有些直楞,我就算是在俄,也没有如此不顾形象过,吓到他了吧。
我喝了一口水,眼睛一转,以其我亲口对他说,不如让他自己慢慢发现,我遮掩的事实,是不能说出口的伤,他不经意的发现,就会成为他一辈子内疚的事情。
“我去一下洗手间。”
“你不是饿了吗?快继续吃蛋糕啊,粥马上就送来了,吃完了再去也一样。”
上午十点,粥铺就我们这一桌的客人,所以,上粥的速度会很快。可我只是对他一笑,起身的时候,故意让他看见我额头隐隐的汗水,我拿着包,在离开座位的时候,踉跄了一下。
他赶紧扶住我,我急匆匆地推开他,拿着我的公文包就飞快的进了洗手间。
在我转弯的时候,我悄悄回头,看见伊志略有所思地盯着我的背影不放。
一切都很不对劲,他说他饿了,直叫了一碗小米粥,他的额头还有着冷汗?这个天气,怎麽还会有冷汗?在扶住他的时候,还能感觉得到,他全身轻微的颤抖。还有那个公文包,他以前最不喜欢拿包,他说拿包太女x_i,ng。要是没记错的话,他的包里只有一份他的档案,又不是设麽贵重东西,他和必要拿进洗手间?
太奇怪了。
伊志站起身,悄悄跟了过去。打开了洗手间的门。
如果没有异常的话,那就对他说,他不舍得和安舒分开一分一秒,他们有七年没见,昔日的恋人再次重逢,一分一秒都要腻在一起。
打开门,看见安舒正在拿着一针剂,掀起左边的袖子,酒j-i,ng棉消毒之後,针剂就注s,he进他的血管。
伊志心里一凉,难道,安舒在吸毒?
那些反常的反应,是因为他毒瘾发作了吗?
安舒这时候已经拔了针剂。酒j-i,ng棉按在针眼上,他看见安舒的手臂,细的就像是女孩子,血管都凸起在手臂上。七年不见了,他的安舒,消瘦的叫人心疼。
安舒靠在洗手台上长出一口气,闭着眼睛,平缓着呼吸饥饿的时候血糖会很低,我就会全身颤抖,必须马上进食。我等不及吃饭也只有吃蛋糕了,虽然血糖会马上上去,可我备着胰岛素,吃完蛋糕之後再打一支胰岛素,就没问题了。
伊志静静地站在他的面前。在安舒睁开眼睛的时候,伊志抬起他的手臂。
“你在吸毒吗?”
伊志静静的问我,眼神里是担心,更多的是愤怒。我对他微笑,他还是跟了过来,这就是他自己发现的了,不管我的事情了,他要知道,那就告诉他一切。
我推开他,开始反复的洗手。就着水声,平静的开口。
“我不会碰那种东西,那是胰岛素,我病了,需要注s,he胰岛素才能保持身体机能平衡。”
他大吃一惊,扣紧我的肩膀,反转过来,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从上到下,仔细的打量着。
“你病了?什麽病?为什麽需要注s,he胰岛素?”
我笑,还真是一个小孩子啊。
“别大惊小怪的,这病都七年了,我不还是好好的吗?我是遗传的糖尿病,在监狱里,我高烧了一个星期,才会引发了糖尿病。不是很严重,到了二期,每天一直胰岛素,我就能和正常人一样,你别担心。”
他呆住了,他没有想到吧,我在监狱里受到了多少的非人待遇,我到底吃了多少苦,既然他想知道,我一件一件的都告诉他。包括他父亲买通监狱服刑人员,想把我强暴了。
他不是说他不能怨恨他父亲吗?那就让他知道,他父亲是个什麽货色,什麽卑鄙无耻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你,你在监狱里,到底吃了多少苦?你不和我说,就是没发生吗?身体垮了,前途没了,你到底失去多少啊?”
伊志就像是突然失去了支撑下去的力气,靠在我的肩膀,摸着我衣服底下,根根的骨头,声音都带了哽咽,拥抱着我的力气都不敢太大,那麽小心翼翼。
“算了,真的,过去了。那段黑暗的监狱生活,你不会想知道的。那里有多黑暗,有多危险,是你没办法想象的。我不是出来了吗?何必再去想那些,就算是我身体毁了,我现在不还是活着吗?”
我拍拍他的肩膀,他突然拉高我的手臂,那一个个我注s,he过胰岛素的针眼,就像是被蚊子叮过的红疙瘩,残留在手臂上。
“告诉我,我要知道你这七年里受了多少苦。”
感同身受也不能弥补的伤害,他以为,安舒只是坐了七年牢,他失去自由七年,做了一些体力劳动,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七年里,安舒失去了更多东西。而这些东西,是他一辈子也不能补救的,他亏欠安舒的,不单单是七年的自由,还有他的健康身体,他的前途。
我有些苦笑,不想说,可他又一直的让我说。
“我和我父母都不敢说。”
“我们是恋人,所有的事情都要一起承担。”
他坚持着。
我是逼不得已才说的,不是我主动,所以,就算是他痛苦,也是自找的,和我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