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转眼间又是十几天过去,沈潇和谢桥终于得到了江烈的赐婚,婚期定在两个多月后的初八,朝廷里终于有了一件喜事,但江烈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对于好友那段多艰的爱情,他也是满怀祝福,可一看到沈潇春风得意的样子,对比起自己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他就格外觉得凄凉寂寞。
沈潇也知道他难,想着法儿的逗他开心,不过效果不佳,不但如此,小太子江枫也是闷闷不乐的,幸亏谢潇去与他为伴,两个同龄孩子说些话儿做些游戏,还能稍微的排解一下心里的难熬痛苦。
转眼间两个月便过去了,已是夏末时分,今年正是风调雨顺,地里的庄稼长势很好,不过杂草也十分旺盛。京城郊外的农庄中,那些因为犯了各种罪名而被判刑的犯人们此时便在庄稼地里忙碌着。
忙碌了一天,太阳下山了,三三两两的人结伴向回走,这里的犯人并不是很多,却也结成帮伙,新来的要认老大,不然就会受欺负,这已经成为这里不成文的规矩了。
一个挺拔修长的人走在这些犯人的最后,不同于那些人勾肩搭背,时而你打我一拳,我踹你一脚,脏话粗语满天乱飞的言谈举止,他整个人都是淡淡的感觉,仿佛这世间没有什么能被他放在心上,他的衣服很干净,头发很飘扬,在这个专门为犯人建立的农庄里,他算是有史以来最干净的犯人了。
正走着,他的脚步踉跄了一下,有的犯人回头看了一眼,不过很快就又转回头去。在这里待了许多年,不狠也得变狠,拳头硬才能活的更舒服,因此给新人下马威是必不可少的一项运动,然而当这个叫无限的年轻人进来时,却没有人敢靠近他的身边。
不要命了吗?听说这个年轻人把皇帝刺了一剑,皇帝啊,据说武功天下无敌的皇帝呢,他都能刺一剑,能是什么善渣儿啊。再者有一个老大知道点江湖的事情,无限和七大杀手的名声谁不知道,再经他一渲染,好嘛,无限整个就成了一杀神转世,别说惹他了,根本就没有人敢和他说话。
这种情景无限也不在意,他是一个伤心人,在遇到江烈之前,也从来都是孑然一身,如今只不过是少了那个人在身边而已,即便心碎,也要慢慢的习惯。
残阳如血,腹中再次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流水般的步子再次踉跄了一下。
无限停了步子,嘴角边慢慢堆起一个凄凉的笑容:终于要……走了吗?
从此后和最爱的那个人y-in阳相隔,再也看不到他的眼他的嘴他的发,他一切的一切,他荒诞的样子,他严肃的样子,他自信的样子,他沉稳的样子……那些都再也看不到了。
不过……也是解脱了吧,不必再每日每夜想着他,想的心都发疼,也不用夜夜辗转反侧,一旦发梦就是他中剑的那个场景,每每骇的一身冷汗的起床。无限抬头看向天空,才发现今日的残阳竟是这样的红,真如那流出来的鲜血一般。
他向着天空缓缓舒展开双臂:走就走了吧,虽然不能再见他最后一面,不过,自己会在地府里等他的,一直一直的等下去,等他一百年,然后亲自迎接他来一起喝那碗孟婆汤,天若有情,他们下一世里总还会相逢的吧。
回到简陋木屋的时候,绞杀之毒已经开始发作了,无限知道自己只剩下三个时辰的时间,他强忍着那痛入骨髓的痛苦,打来一桶冷水把自己洗干净了,又把之前刺杀江烈时的白衣拿出来,这白衣到农庄时候被换下,他便洗干净了保存下来,其实已经很破烂了,但此时穿在他身上,还是显得合体飘逸。
他慢慢的走到床上,以手轻轻抚摸着白衣上面陈旧的血迹,喃喃道:「烈,有你的血陪着我,什么苦都会熬过去的,我一点儿都不怕,我就怕你将来伤心,不过没关系,你不会知道真相的,你会很快的忘了我,会再找一个全心全意爱着你的人,烈,你配得上天下间最好的男人女人,无限何幸,得你这样垂青,这一生……知足了。」
他一边说着,就小心取出压在枕下的一缕青丝,那是江烈的头发,他知道自己和江烈总会有这么一天,所以给对方梳头时,总是悄悄将那些掉落的发丝收起,这段日子里,他将头发藏在自己发中,住所安定后便每晚取出来,放在指间缠绕,细细的抚摸着,就仿佛还是江烈在温柔的执着他的手。
他再次把青丝缠绕在指间,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然后出手如风,点了自己周身的大x,ue,他保持着最恬静柔和的微笑表情,直挺挺倒在了床上。只有他的右臂,此时却因为已经入骨的绞杀之毒而痛的扭曲了肌r_ou_。
无限的表情已经不能改变,他的右手徒劳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撕扯着,绞杀之毒的惨烈,比他想象的还要痛苦无比,他庆幸自己想出了这个办法,否则他的尸体一旦被江烈发现,一旦被他查出真相,他不敢想象对方会有多么的伤心难过。
会熬过去的,烈,我会熬过去的,熬过去,就好了……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汗水已经s-hi透了白衣,而泪水也渐渐模糊了双眼,他就这样的挺着,在心里想着自己和江烈相处过的点点滴滴,他的右臂在狂乱的挥舞着,似乎在代替他已经发不出来的惨叫。
终于,右臂软软的垂了下来,熬过地狱般的痛苦的身体,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