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很闪着光，神色慌乱，却并不卑微。似乎是为着自己的慌乱而恼怒，他微微皱眉的模样十分可爱。

醒来后，他恢复了那天见面时的狡黠，却让人觉得更加天真单纯。

第七七章

“还是个孩子。”我克制住伸手去摸他头发的冲动，微微笑了。

“与路西法殿下相比，伊撒尔自然是孩子。”他恢复了头脑的灵活，回答得飞快，偏偏说过之后，又一副极度后悔的样子。

梅丹佐不再看他，转而看向我。他不是个情绪外露的人，此刻我却能感觉到他演示不住的愤怒。

我并不想惹恼他，至少现在不想。

“梅丹佐的舞台剧要演好，知道么。”

他拼命点头，头脑里明显飞快的在转着念头。

再有想不出可以说的话，我转而对尚达奉说，“尚达奉，送他回第六天吧。”

“那个。。。。西少爷是。。。。”他意识到不对，飞速的转了话头，“我是说，他没事吧？”

梅丹佐看着我，目光灼灼。

“不认识。”

他了然的看我一眼，转头就飞速的跑出去，尚达奉费力得跟在他后面，根本来不及提醒他要跟我行礼道别。

他的翅膀还美好，跑起来姿势很别扭，力赌足音几乎把走廊震塌。

梅丹佐跟我告辞，我没有看他，“去吧。”

他立刻飞速追出去，和伊撒尔的身影一起消失在繁多的拱门外。

伊撒尔的衣脚飞舞，像一只蝴蝶的翼。

他也像是一只蝴蝶，在雨夜淋s-hi了翅膀，在我的屋檐下停留片刻，等待雨过天晴，就立刻展翅离去。

然而，这只蝴蝶的翅膀上，已经被我亲手系上了丝线。

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然后，永远停留在这里。

接下来的几天，他都在按部就班的排练话剧，梅丹佐把他照顾得很好。

他的伤已经痊愈，但并非一切顺利。

我想了想，叫来沙利叶，“帮我找个神法的学生，不要去问梅丹佐。”

“谁？”

“亚尔弗雷，长得很漂亮，金发，绿色眼睛，四翼。”

沙利叶想了想，“在七天很有名气的那个？”

“很有名气么？”我笑笑，“这我倒不知道。”

恍惚中记得他是伊撒尔最好的朋友，我偶然间帮他解过一次围，他不卑不亢的告诉我，他欠我一个人情。

“那个人啊。。。。不在了。”

“什么意思？”

“失踪一阵子了，”沙利叶叹口气，“得罪了乌列和桑扬沙，谁也不知道到底去哪了，怕是已经死了。”

那个孩子的面目都有些模糊了，惟独倔强的神色还那么鲜明——同伊撒尔一模一样。

“你先回去吧。”

“殿下，你最近不太对劲。”

“是么？”我笑笑，“可能太累了，毕竟天界的大日子就要到了。”

“不是。。。”沙利叶看着我，似乎很难表述自己的意思，“殿下，你笑起来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

“是么？”我看看旁边的镜子，却没发现有什么不同。“我要出去一趟，你先回去吧。”

去神法里走了一圈，随便问了几个人，立刻就知道了我想要知道的全部事情。

我从来不知道，伊撒尔竟然这样出名。

失去记忆后，他唯一的朋友，是个名叫卡洛的能天使，我并不认识这个人，但真的见了他一面后，就不得不质疑他挑选朋友的水准。

虚伪，软弱，虚荣，愚蠢，明明白白就写在那个能天使的脸上，他竟然还把他当作朋友。

加百列曾经跟我抱怨过某个极度爱搬弄是非的能天使，现在想想，说得似乎就是他。

我想了想，决定去拜访加百列。

闲聊了几句，我装做漫不经心的问她，“话剧排练得怎么样？”

她立刻一付愤恨的神色。

“怎么？不顺利？”

“那个伊撒尔，”加百列咬牙切齿，全然没有一点淑女风范，“跟个疯狗一样。”

“恩？”

“不知道，”她摇摇头，“总是针对我，我真是受够了。”

“他好象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搞不好是喜欢上你了，故意跟你闹别扭，好引起你注意。”

“不可能，”她否定得斩钉截铁，“他和梅丹佐——”

“可能吧。”我打断她，微微一笑，“不过，他不是有个朋友，跟你关系不大好么。”

加百列微微一愣，“卡洛。”

我站起身来，“那，我先告辞了。”

直到坐上马车，我还在微微摇头，伊撒尔的并不是不聪明，但于自己信任的人，他却毫无防备，只要是朋友，他就立刻不顾原则、不惜代价的予以帮助——

那个叫亚尔弗雷的孩子，和他多么的相似。

我只见过他一面，却有如此深刻的印象，同伊撒尔一样，在他身上，看得到高贵的灵魂。

但那个孩子，现在已经不在了。

马车驶过希玛城外，天色渐渐暗沉，我有些疲惫的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的风景。

如果我早一点知道的话——不，就算乌列不杀他，耶和华也不会放过他。

所谓的清洗记忆，就是清除与过去相关的一切，和伊撒尔那么亲密的一个人，他绝不可能放任不管。

马车再次略过神法上空，我叫住车夫：“就停在这里，我等一下自己回去。”

已经入夜，神法的校园里到处都是情侣，我走了一阵才找到伊撒尔的宿舍，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