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拾遗收回银针,开始吃起自己的胡饼……
我从心虚中回过来,“你也太小心了,这家早点铺我都吃过多少回了……”
“以后不要来吃……”简拾遗神色郑重,紧盯着我,“你的习惯一旦被人摸清,下毒还不容易么?”
我紧抱着碗,“可我喜欢吃豆腐脑!”
简拾遗抬眼看向豆叔,“聘他到府……”
我松开碗,“为我一人的豆腐脑,三大街五大巷就没了豆叔……”
简拾遗脸上浮起微末的笑意,眼里聚起了一点零星的光芒,“这道理,殿下没忘就好……”
大概是太久没见过他笑了,我竟一时瞧得恍惚了,“你怎不探探自己的食物有毒没毒?”
“不用……”
早点吃到一半时,一位大婶急匆匆奔来,口里大嚷:“麦婶啊,不得了了,你当家的冲撞了一位贵家少爷,出事了,赶紧去吧!”
“我当家的?”麦婶霍地站起来,急得团团转,一把将儿子塞到我怀里,“姑娘帮婶子看会儿虎崽,我当家的可不能有事!”说罢,果断跟着前头那位大婶一起快步跑了……
我低头瞧着怀里的大胖儿子,粉嫩粉嫩,煞是可爱,可惜不是我的……他也瞧着我,忽然哇的一声,放开喉咙大哭,顿时便不可爱了,幸好不是我的……我一边哄着“不哭不哭”,一边手忙脚乱舀了半勺豆腐脑,喂到他小嘴边……虎崽坚持无视我,扭过头继续嚎哭,两只小手交相挥舞,“啪”地打落了我的勺子,再“啪”地打落我头上的凤钗……
我的怒火已然升腾到了丹田,虎崽一边哭一边抽空瞄了我一眼,一脚踢到我心口……
好个野小子,吃了豹子胆!我扬起袖子,将他翻过来,啪啪两掌打得他屁股脆响……
“哇——”野小子扯开喉咙哭……
简拾遗终于看不过去,将野小子抢过去抱了,“别人家的孩子,怎能随便打,他爹娘该多心疼……”
虎崽到了简拾遗怀里,顿时便不嚎了,只轻轻抽噎着,两只小手抱住简拾遗胳膊,委屈地回瞟了我一眼……
“臭小子!”我哼了一声……
虎崽听得懂人话似的,当即扁了扁嘴,作势要哭……简拾遗抱着他轻轻摇了摇,再拍拍背,喂喂豆腐脑,擦擦口水鼻涕,哄得虎崽吃得津津有味,又向老板要了一碗豆浆,一小勺一小勺地喂,虎崽配合地张开小嘴,一小口一小口咽下去……
我看得很是不平衡,又哼一声,“什么虎崽,分明是头小猪崽!”
“哇——”野小子抱着简拾遗的胳膊,伤心地哭了……
简拾遗望我一眼,我转过头托腮喝茶……
一顿早点吃得食客都散了,虎崽也吃了两碗豆腐脑一碗豆浆,撒了三泡尿,睡了小半觉,麦婶还没回来……豆叔快要收摊了,见我们等了许久,也着急道:“只怕真出什么大事了……”
“豆叔,不能耽误您的事儿,我们带着虎崽看看去……”我一手探进袖子里取荷包,取了一阵,又没摸着……荷包这个东西,跟我不是太投缘……
简拾遗一手抱着虎崽,一手取了几文钱付了……我咳嗽一声,“这回算你请的,下次我回请……”
他嗯了一声,抱着趴在他肩头睡觉的虎崽,“去找他爹娘吧……”
虎崽侧着脸睡得香,嘴巴微微张开,睡着了给人一种很乖的错觉……我抬手拧了拧他的脸蛋儿,手感不错,算是报仇了……
我感叹一声:“小孩子真不好养啊,当初姜儿和陵儿小时,不哭还好,一哭我就绕开走……”
“孩子小,不会说话,就得用心去感受他需要什么,满足他的要求,自然就不哭了……”简拾遗稳稳抱着虎崽,如同当年授课一般,对我教导,“百姓也是一样,叛军也是一样……追根究源,得了解他们需要什么……”
我沉思,“太傅说得是,还是得从根源追溯,叛军为何而反……不过还是快些找到虎崽他娘亲,本宫也好着手平叛……”
一路走一路问,寻了好几条巷子,也没见着麦婶,不过却找到了案发现场……据一个目睹了整个事件的刘大哥说,一个男人推着货车不小心冲撞了一位小少爷,那小少爷笑着说了句:“你这手不用留了……”立即就见小少爷身后闪出一人,一刀砍下了那男人的手掌……没多久,那男人的媳妇儿来了,哭着闹着要跟小少爷衙门里打官司……谁知那小少爷又笑了,指着那女人说:“好香,带回去……”立即又有人闪出来将那男人的媳妇儿装进麻袋扛走了……
我听得惊愕至极,不敢相信,“光天化日之下,竟有这种事?就这样把人家扛走了?那男人呢?京兆府没来人?”
刘大哥接着道:“京兆尹亲自来了,带走了那男人……可京兆尹详问了周边围观的百姓关于那凶徒小少爷的情形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大惑不解,“为何没有然后?京兆尹王大人也算是个明白人,怎会不缉拿凶徒?”
刘大哥叹息一声,“姑娘你一个妇道人家哪里知道,那些有见识的人私下说,那小少爷呀,怕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圣上呢!”
“简直混账!”我大怒……
刘大哥惊得变了脸色,指着我,“你你你不要命了,这话是你我说得的么?”
“当今圣上为非作歹,百姓便不会去大长公主府告状?”
“大长公主是圣上的亲姑姑,她怎么可能为了小老百姓去得罪圣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