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骸海守卫的将士都齐刷刷往黑风城的方向看,再看背着手站在高处的邹良。
只见邹良一伸手,做了个阻止的动作,众将士继续低头各忙各的。
而再前边一点,欧阳少征坐在马上,皱眉望着远处漫无边际的黄沙。
罗三儿仰起脸,看了看黄色的响箭,“好久没看见了。”
欧阳点了点头,沉声开口,“大漠里什么最好看,知道么?”
罗三儿见他又开始疯癫,就笑,“是落日和狼烟么?”
“没品位。”欧阳撇嘴,“是响箭。”
“哪里好看?”
“如果在大漠迷失了方向,看着响箭就能回家。”欧阳少征一挑眉,“如果是我,爬也要爬回来。”
说话间,就见大漠黄沙与发白的天际交接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
无边无际的沙土已经被晒得龟裂,烈日将远天晒出滚动的气浪来,人影在远处,会被热浪画分成虚虚实实的感觉,更显得孤独。
那身形,欧阳少征现在看起来还是熟悉的,虽然已经好多年不见,但毕竟曾经一起经历过生死。
人影走得一点都不快,但是也不慢,似乎每一步都有些沉重,低着头,一如既往的沉稳,却是带着几分以前不曾有的沧桑。
人影越走越近,黑色的身影完全没有改变,儒雅的脸也一如既往,只是晒黑了一些,还有一些胡渣,身形挺拔,也消瘦了几分,腰骨还是笔直。
欧阳少征见他走到离开自己大概十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抬头望向自己。
罗三儿上下打量了一下,是陈旺没错!活生生的,神情严肃,这种神情以前也见过。比如说陈旺跟欧阳比武输了,或者跟赵普下棋输了,总之……他觉得挫败的时候,就会有这种神情,但双眼还是亮的,虽然是从不与人争执的儒将,但好胜之心比任何人都强烈。
欧阳抬起手,将手中兵刃举到半空之中。
这是欧阳少征唯一会做的一个动作,兵器举到空中,兵器向前,表示进攻,兵器打横,表示庆祝胜利。
将士们抬起头,就看到那一柄银光闪闪的方天画戟打横停在碧蓝的天空下。
片刻的沉默后,欧阳少征的三万先锋营士兵一起举起兵器喊,“陈将军回来了!”
陈旺抬头,看到了欧阳少征脸上的笑容,再看两边,一边是骸海的上坡,邹良,一如既往的孤傲冷漠,站在高高的山头,抱着胳膊看他,万年不变死人脸,身后将士们纷纷跟他打招呼,喊他“陈将军。”
另一边的黑风城城楼之上,龙乔广站在城楼顶端的九龙旗下,大喊一声,“开门!”
黑风城最大的那扇城门在几百兵将的推耸下,缓缓地打开了,巨大的吊桥放下,这是迎接赵家军凯旋而归的必要仪式。
欧阳少征见陈旺咬紧牙关那样子挺想乐,对身后一招手。
一匹白马跑了出来。
陈旺微微一愣。
那白马横冲直撞冲到了陈旺身边,拿起双蹄长嘶了一声。
陈旺惊喜交加,这是他当年征战沙场的坐骑,竟然还养着……
“王爷让你去见他。”欧阳少征挑眉,“你走了那么久,也到时候回来了。”
陈旺翻身上马,一抖马缰绳,飞奔进了黑风城。
到了赵普的军帐门口,陈旺滚鞍下马跪倒在大帐门外。
展昭站在军帐门口,感慨——赵普这阵仗闹的,果然护短中的表表者啊!
陈旺跪在军帐外面,双眼涨的通红,咬紧牙关死忍。
展昭对白玉堂挑眉——没哭鼻子喔!
白玉堂失笑——他既然肯回来,就听听他说什么吧。
陈旺进入军帐,一眼看到了坐在帅案前的赵普。
多年不见,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不可一世但霸气惊人的少年元帅,如今的赵普是彻底长大了,是个完完全全的王者,坐在军帐之中,一双锐利的双眼之中,却并没有太多的j,i,an诈狡猾、计谋算计,还是那一双眼,永远的勇者的眼,不是帝王的眼,只有对战胜的渴望,没有对权力的贪恋。
等陈旺明白过来,已经泪流满面。
赵普皱眉看他,“你看你那点出息,哭个屁啊。”
紫影无语地过去抵手绢,心说王爷太坏了,这么大阵势,陈旺在外忍辱负重那么多年了么,一下子回家了,换做自己早哭了。
赭影见他又汹涌澎湃了,也有些无语,他对陈旺还是有一点点警惕,但说句实话……那日在古城之中,可以说是他救了他们的命,如果他心怀歹意,也不会这么做。
赵普让陈旺坐下,将事情从头到尾讲一遍,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旺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开始叙述。
原来,当年他带着几百兵将进入那块“极乐”之地,看到了地上的一样东西,才想起他以前在古卷上看到过,这是一种机关,叫雁过无痕。
“雁过无痕。”白玉堂一听名字,便自言自语地点了点头,“你看到的是雁毛吧?”
陈旺点头,“没错!”他多看了白玉堂一眼,“五爷果然是唯一可以解开古城之谜的人。”
展昭皱眉,这就是白玉堂用来跟赵普、赵祯做交易的资本,又想起刚才庞太师那句——五爷真是爱猫如命。白玉堂原本与这事情毫不相干,为了他这只猫冒着生命危险破城,可不真是爱猫如命么,如何承受这份重情……
“雁过无痕我也有所耳闻。”公孙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