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迦璇端起空掉的餐具,面上清冷和温柔之色奇异地交织在一起,眼底如同漩涡引人下陷可情绪却藏地深不可见,她的语气甚是温和:“小归既累了,姐姐就不扰你休息了,明日姐姐再来看你。”
“明日就不劳烦姐姐了,归该回了”,秦天眸光一闪,唇角略翘,手却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际。
迦璇骤然转身,眉峰紧皱,“你的伤?”
秦天舔了舔下唇,笑得张扬,“既然能把我弄到这里,别告诉我亲爱的姐姐你竟不知我是干什么的”,他眼角上挑,水润的眸子竟带出了一丝媚意。
迦璇微微瞠目,随即掩唇轻笑,“小归这是怨了姐姐了吗?”
秦天眸光流转间嘴角略扬,向外侧倾了倾身子,他的声音轻地好似耳语,“你说呢?”
“呵,是姐姐考虑不周了,明日姐姐派人用天马送你回去。”
“天马就够了,至于派人......”尾调奇怪地上挑,秦天故意地停住了下面的话。
垂下眸子,迦璇脸上略带黯然。良久她叹了口气,手指轻点着额角,“你既不信我,姐姐也不强求。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
迦璇说完垂头解下了颈上的一个锦囊,纯白色的锦囊上无任何绣纹。它看起来有些干瘪,里面好似没什么东西。迦璇把它在手中握了好一会儿方递向秦天。
秦天神色莫名地看着迦璇动作,却没有伸手接过锦囊的意思。
微垂的睫毛在迦璇眼下投下小小的y-in影,她盯着手中那个被对方拒绝的白色锦囊,唇渐渐抿成了一条线。骤然抬头盯着对方,迦璇话里头次带上了迟疑,“此为韩氏的信物”。
话落,像是怕自己犹豫似的,她把锦囊放在秦天床上,转身离去的背影看起来略带仓促。
直到室内重归安静,秦天才放任自己躺回床上,他神色复杂地望着头顶,眼里却空荡荡地让人着慌。
过了会儿,秦天骤然咧嘴,略带暗哑的笑声忽然响起。
信任?
眼角上扬,想到对方离去前那句“伤心”的抱怨,秦天笑声越来越大,眼底也越来越冷。
要知道背叛从一开始就存在啊,我心爱的“姐姐”......
半晌,笑声渐歇。
秦天拿起床边带着体温的纯白锦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却没有打开的意思。
即使是真的又怎样?要知道韩氏早已亡了。
想起母亲,秦天眸色暗了暗,而想要利用不该利用的人他自当让他后悔当时的“j-i,ng明”。
挑眉轻笑,秦天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拿着锦囊的手瞧,光滑如玉堪称完美的一只手,谁又能想到刚刚上面还有伤口呢?
神既已死,他真的不介意......成为......新的神......
尉迟雨,我要你回来......
而这些心思出门的迦璇自然不知,要说她送出那个锦囊却是一时冲动,那是她打算留给另一个人的,全了那个女人的心思也还了女人的情。不过给了言归,她也不后悔。在她的人生信条里,做过的就绝不会后悔,不仅无事无补更是弱者所为。何况什么事情能没有代价呢?
不知想到了什么,迦璇的眉狠狠皱了起来,一向温柔的脸上竟透出狰狞来。
割地通商又如何?这个国家早该亡了,要不是为了,为了?儿,她都不介意出分力......
脸上微微扭曲,微扬的嘴角看起来异常诡异。
她想她也该去看看了,要知道碧海可不是好照顾的。
“?儿技术很不错呢!”
这温柔熟悉的嗓音竟让蓝衣少女的手狠狠抖了一下,勉强笑了笑,她回头看向推门进来的人。
一袭白衣,温柔圣洁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这就是他们的殿下,百姓心里的信仰。
垂下的眸光扫到了盆里的植株,?儿瞳孔微缩,紧锁的眉头是掩不住的担忧。
碧海,腐尸为肥,毒物为壤,十年方开花,花儿初白,三月后迅速转为海水的碧色,成熟一日后若没及时摘下则凋零消失,j-in-g叶则化为腐骨。
而它的作用......
迦璇抬起?儿下巴的动作打断了她的思绪,“你可怪我?”
迦璇定定地看着对方,那双水润的眸子此刻是深重的担忧和惊惧。她顺应心思,手抚上了眼前的眸子。
?儿没有急急地下跪表忠心,只是仰头让对方更好地描画她的眼形,她眼睁得很大,直直对着对方的视线,“殿下,你......汝,吾之神......”
哪怕第一次照顾这“娇贵”的花后,她吐了整整三日,甚至梦中都是那腐烂生蛆的肢体......但是,如果真的有报应的话,就都冲着她来吧。她的殿下本该立于云端之上啊,若不是......若不是这肮脏的地和那些人,殿下她......
眼里多种情绪激烈的交织在一起,?儿怔怔地保持着仰头的动作。
迦璇闻言却是轻笑了声,她头微微侧着,眼向上斜挑,语气有些意味不明,“你才是”。
?儿看着歪头浅笑的迦璇有些出神,待反应过来,有些不安地蹭着脚,“?儿逾矩了”。
“没有”,顿了顿,看了眼不安的侍女,微叹了口气,迦璇轻道:“?儿下去休息吧。”
“诺!”
?儿应完却没立即离去,咬了咬下唇,她嗫嚅道:“殿下心里不要太苦着自己,还有......我们在......”
微微一笑,迦璇眼中流光溢彩,“知道了!”
脸上忽现红云,?儿退下的身影怎么看都有狼狈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