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大声地笑了,露出一口森森的白牙,他笑著不屑地看著何授:“你哪只眼睛看到年份不久的就不是好酒了?博若莱酒当年即可上市。具有beaujolaiay所酿新酒适宜当年开瓶饮用,根本就不能陈年。同样是波尔多的酒,其酒陈年个7,8年,也就达到其颠峰了,再放也不会对酒的质量有什麽益处。你这种只会拿年代来瓶酒的人,懂得些什麽?”
何授听著那人嘴里一串一串的,脑袋里晕成一片,几乎是摇摇欲坠地站著听他讲完。良久才好不容易想出一个比较体面的答复,“要不,我,我回去拿钱给你……你看,我只要了一杯,而且还洒了……你能不能算我一杯的价格。”
那男人轻蔑地笑了笑,伸出修长的手,握住桌台上那瓶价值斐然的美国加州名酒的瓶颈,举到何授头上。何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看著那人将酒瓶缓缓倾泄,在满满一个酒吧客人的安静注视下,把一瓶红酒浇在何授头上,从头淋到尾。那男人倒完之後把酒瓶一摔,狠狠地笑骂道:“我每天忙得都快疯了,好不容易轻松一下,最恨的就是在这里休息的时候,还遇到像你这种坏我兴致的人。你以为你碰过的酒还能喝吗,现在好了吧,那麽,就请您像上次那个人一样,tuō_guāng了自己走出去吧。”
何授眼睛睁得大大的,黑色的眼镜被红酒一淋,劣质的玻璃片上糊了一层,什麽都看不清楚,而他却依然固执的大睁著眼睛,微微地摇了摇头,却连开口拒绝都不敢。在这个时候,酒吧里的客人终於笑了出来,那笑声轻轻的,一圈一圈的,似乎都被何授这个可笑的、水淋淋的、s-hi乎乎的样子逗乐了,红色的酒液还不停地顺著何授的头发流到脖子里面去。
何授站了好一会,才颤抖著伸出一只手去解衬衫的扣子,看到何授真的去脱了,那笑声又渐渐停了下来。何授先是很困难地解开了一颗扣子,後来慢慢的舒畅了一些,越解越快,然後何授把那件被染红的,s-hi透的衬衫困难的从身上扯了下来,露出消瘦的上身,瘦得几乎可以看到肋骨,在灯光下带了一层病态的青白色。何授困难地想解开西装裤头那个钮扣,那个男人身後的侍者这时突然开口说:“苏陌,算了吧,上次那人是喝多了酒对客人动手动脚,这人也没干什麽其它的事情,就这样吧,别玩过火了。”
何授听了这话,手就顿在那里,似乎带了一点希望,微微抬头看向那男人。那男人本来也打算算了,可看著何授那有些期待的眼神,突然气就上来了,大声说:“可以啊,我给你留一条底裤,其它的裤子鞋子都给我脱干净了再走!”
何授颤抖了一下,终於用力地拉下了裤子的拉链,把s-hi透的裤子慢慢地褪了下来,露出可笑的条格纹路的宽大的四角内裤,两条瘦瘦的腿微微颤抖著,和女人比起来膝盖和足踝的骨节略有些粗大,何授蹲下身子,脱掉了鞋袜,然後用两只手抱著胸口,低下头,发丝里的红酒还是一滴一滴地流下,落在光裸的脊背上,像是流了一条又一条的血迹。何授没有回头,也没有看那些旁观的客人,只是抱紧自己,瑟缩著走出酒吧。
客人们也不知道是惊是异,直到玻璃门关上的时候,带动了一声悦耳的铃声,才慢慢的重新开始交谈,却不时地将目光扫向门外,何授远离的背影。
那堆衣服上流出的红色酒液慢慢在地上淌成了一小滩,那侍者默默看了叫苏陌的男人一眼,嘴角撇了一撇,弯下身子把那堆衣服捡了起来,扔到了垃圾桶,一边拿出拖把一边和那男人说:“老板,你这次做得有些过。”
苏陌也是撇了撇嘴,看著地上那滩小小的红色液体在地板上被拖干净,心里面不知道为什麽觉得有些烦闷,他微微觉得那个男人离开的时候,抱紧自己的模样有些可怜。
第三章
苏陌的这家酒吧根本算不上他的财产范围,不过是他为了一个同x_i,ng恋的朋友而买下的一块店面,装修了一下。他喜欢从公司忙完後来这里坐坐,撤掉领带和笑脸,肆意的放松,喝酒,谈笑,最恨的就是别人的打扰,言语之间难免失了和气。今天何授这样一扰兴,他匆匆喝了一杯酒,然後就有些闷闷地推开门,开著自己银灰色的法拉利,直接走人了。
在路上的时候,苏陌情不自禁地想知道那个怯弱无助到可笑的男人是不是还是在路上走著,不由放慢了一点车速,两边打量著。这样沿著路开了几百米,不久就看到那个男人,两只手紧紧抱著胸前,似乎很冷的样子,瑟缩著,慢慢地走著。从背後看,两块肩胛骨高高的凸起,看上去很瘦的样子。苏陌放慢了车速,在他後面跟了一会,他很奇怪这个人为什麽那麽久才走了这麽一点路。结果跟了不久,就看到那个男人很狼狈地摔倒在地上,而且摔得很彻底,身子狼狈地倒在地上,若不是现在天色已晚,路上行人少得可怜,这男人从明天开始就可以不用在社会上混了。那男人半天爬不起来,苏陌车速放得再慢,还是慢慢超过了男人倒地的地方,隔著玻璃,苏陌清楚地看到那个男人没穿鞋在地上走了半天,脚底竟被石头划得一片血r_ou_模糊。
苏陌看著那双脚,不知道为什麽心里有些歉疚,终於一踩刹车,停在他旁边,把车窗摇了下来,朝何授喊到:“喂,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