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只得又坐下,但搁在膝盖上的拳头捏得死紧,显见得心里头是很紧张的;石头娘和何氏也是眼巴巴地望着院子。
菊花忙道:“院门没关,黑皮在门口守着哩。”
其实只要仔细听,就知道槐子他们到哪了:当远处老村的狗叫声歇下来后,过了一会儿。张家和郑家的狗听见动静,首先“汪汪”叫了起来,然后山边人家养的狗都跟着狂叫呼应,这不就到门口了?
果然有说话的声音和马车的声音传来,张大栓再也忍不住,立即冲出屋子,赵三两口子也都跟了上去,倒是何氏强作镇定,坐在板凳上等候。
一阵喧闹吵嚷,呼啦啦涌进一屋子人。
杂乱话语中。菊花才听明白:怪道弄出这么大动静,原来刘家父子三人吃过晚饭就到村口等他们,等到他们后又跟着过来,自然是将全村的狗都惊动了。
槐子见爹娘和赵三他们焦急的样子。顾不得喘口气,先就说道:“爹!娘!三叔!刘叔!杨子他们应该没事儿。”
这话引起一阵欢呼,紧跟着又是一阵七嘴八舌的询问。
刘三顺急道:“这么吵,咋让人说话哩?能不能让人歇口气儿,从头再慢慢说?”
大家这才不好意思地各自寻了板凳坐下,强忍内心焦急等槐子他们说打听到的详情。
菊花给三人倒了热水,小声问槐子:“没吃饭?”
槐子摇头道:“吃过了。甭担心。”
菊花就不再说话,也寻了个小板凳,坐到何氏跟杨氏的跟前,听槐子说事。
原来,槐子他们去了集上,确实听见人都在传说三秀才被抓的事,说得活灵活现的,仿佛亲眼瞧见了一样。
他想着这么问也问不出新鲜话来——都传的走样了,说是杨子他们被五花大绑带走的,隔天还要来清南村抄家哩,也不想想,这庄家农户有啥好抄的?
他听了直摇头,跟青木和刘三顺商量了几句,就去了清辉酒楼找掌柜的。
刚走几步,就见云影带着赵清匆匆迎面走来。一问,才知道她们也是听见传言,所以四处打听了一番,准备回清南村报信呢。
“我师兄说,此事怕是传言有误……”云影将自己和秦枫打听到的情况跟他们说了一遍,都是差不多的言辞,她又道,“我师兄已经托人去湖州府查询此事,最快四五天后就有消息传回来,让婶子他们不要忧心。”
槐子等人忙谢了她,见赵清立在一旁,紧紧抓着云影的手,小脸紧绷,忽闪着黑眼睛听他们说话,神色甚是恓惶,又道:“清儿,你哥哥没事,你爹娘他们也好的很。你甭听那些人瞎说,都传的没边儿了。”
云影低头看了她一眼,心疼地说道:“我一直劝她。那些来医馆的人又喜欢传话,说个不停,她就慌张了,我只好带她出来,准备回村去看看。”
青木道:“我们还要寻人仔细问一番——这商人到下塘集是跟哪家做生意?找到那人问问,再到他吃饭的酒楼问问,回去只怕很晚,你们还是不要跟回去了。回头得了消息我们先去济世堂跟你们说一声,也省得你们再跑路。”
云影忙点点头,对赵清低声说了几句,赵清就咧嘴勉强笑道:“槐子哥哥,青木哥哥,三顺哥哥,你们去打听事儿吧,我不回家了。等会儿你们要来跟我说一声哩!”
青木等人忙答应了,方才分开,各自走路。
他们到了陈家的清辉酒楼,找了金掌柜。
金掌柜也关心这事,那天还特地上前询问了一番。其实,他家少东家陈昱也考中秀才了,可是就因为清南村一下子出了三个秀才,前年还出了个举人,就把他的风头盖了去,名声不大显。
所以,上午那个商人来酒楼吃饭时,一说起清南村的三个秀才,那酒楼里真是人人竖起耳朵,个个伸长脖子。
据那人说,他也是听人说的,说的人亲见有一队官兵带走了三人,围观的人都不知是何缘故,有好事者询问府学的学生,那些人也是讳莫如深。正因为这样,那人才断定三秀才是被抓走了,连丁学政的府上也是全无一点声息,这可不是犯事了?
“张小哥,我觉得这事蹊跷的很,不一定是坏事。我专门问了,又没说绑走,也没说坐囚车。那人也糊涂的很——到底他并未亲眼见到,不过是听人传说罢了,好像说有马车,——你见过抓人坐马车的么?所以,此事怕是另有缘故。”
金掌柜仔细地跟他们说了当时的情形,还说了自己的想法。陈家本来跟郑家就有生意往来,加上如今几个秀才,更是要刻意交接他们几个,少爷可是专门跟他打过招呼的。
张槐等几人对视了一眼,虽然不敢肯定,但也跟金掌柜想的一样,这并不一定是坏事,杨子他们肯定会托人带信回来;就算是真的被拿了,丁学政也会派人来送信给家里的。
这么想着,他们就准备回家了,反正再问也问不出更多的话来。
刚要告辞,就有小二来传话,说方家的宋掌柜在隔壁雅间,请几位过去说话。
槐子等人又过去拜见。
一番让座寒暄过后,宋掌柜呵呵笑道:“张小哥莫慌,令弟定不会有事的,不过是无知愚民瞎传罢了。”
槐子惊喜地问道:“莫非掌柜的知道内情?”
宋掌柜微笑,示意随从出去,关上门在雅间外候着,他才轻声道:“我家老太爷也是才得了准信:前些年隐在清南村教书的周夫子,他老人家可是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