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五年就过去了,斗转星移竟好似一瞬间。五年了,他的变化不大,一张小脸儿还是尖瘦尖瘦的,还略显苍白,看来日子过得并不轻松;长长的睫毛垂在眼前,映出两团淡淡的y-in影,却更显着魅人;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散落在床榻上,刺得曜日峦霁身上痒痒的,心里更是痒痒的。
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思念让他对眼前这人的迷恋不但没有淡漠反而与日俱增,如今破镜重圆竟有些不知道怎么着心疼好了。可气的是两人的脾气虽然都有好转,骨子里的倔强却还是撑着不肯低头。
“皇上,您起了么?”帐外,小光低声唤道。曜日峦霁心下恼火,孤鸿榭这样老老实实睡在自己怀里的机会多么难逢,这次放过了只怕下次再如此亲昵就又不能够了,偏生小光这时候来叫。他心中虽不痛快却也知道小光此时来必是有正事,怕吵着孤鸿榭便没有答言,轻轻地把手抽出来起身更衣来到了帐外。
“什么事儿不能等朕起来了再说?”
“回皇上,是宫里的消息,说南边儿十一爷那儿离着京城近了。儛妃娘娘让您接了男妃大人就早些回去,莫要误了迎接十一爷。”小光只道是他们夫妻二人多年不见,小别胜新婚,昨晚没有节制才起迟了,因又道:“已经叫他们备好了马车,预备给小公子和小姐乘一辆,您和男妃大人乘一辆。”
“以后若是没有要紧事早上不要来扰朕,至于马车……朕且一个人先坐着,余下的过过儿再说。”
“是。”小光知道两个主子素来别扭,自然是不敢多问。
曜日峦霁想了想又道:“差个人进去伺候他洗漱。”
“是。”小光答应着,见皇上也尚未洗漱,便琢磨着让丫鬟们预备两套洗漱的东西,谁料曜日峦霁却说:“我去别的帐子。”
小光看着曜日峦霁离去的背影,抓抓后脑勺,有些不懂了。
路上,曜日峦霁在马车内只觉得座位上长了钉子,一刻也不得安生。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就要掀开车帘问轿夫一次,走了多远了,过了多少时辰了。心里更是长了草,想着待会时间差不多了便将马车损坏,借故挤到孤鸿榭三口的车上去。
小光在外面跟着,只当他是急着回去接十一王爷,因道:“皇上别急,只要咱们不停歇地赶路,能比十一爷早上一整天到京里呢!”
曜日峦霁心道这奴才怎的这样不明白,跟了自己也有十来年了,竟连自己心里到底闹腾什么都不知道,白白地占了个贴心人儿的位置在这儿混说话,若是他的榭在侧,只怕他一个眼神就足矣。想想又觉得也不对,此刻让自己不消停的不正是那人,他若真知道自己心里的苦闷不早就邀自己到那一辆车上去了,也不知他娶妻生子之后是否还如当年那样在乎自己。
思来想去便又开始觉得烦躁了,抽出宝剑照着自己身下的踏板就砍了下去,皇家的马车虽然结实却也顶不住他这样蹂躏,马车一下就塌下去半边。走在两侧的奴才见状登时吓了一跳,当是来了刺客,立即拔剑提刀背对着马车将它围了个圈,丝毫不敢放松地四下观望,却许久不见动静。
这时,曜日峦霁才不疾不徐地从马车里出来,“不必紧张,是朕的马车坏了。”而后跳下马车。
“敢问皇上是骑马还是换乘后面男妃大人的车?”负责马匹车辆的奴才问。
曜日峦霁正在给自己坐到孤鸿榭的马车上去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小光就替他开口了,“皇上,外边有风,树籽儿吹得乱飞,您还是在马车里吧。”曜日峦霁闻言龙颜大悦,一边点头一边在心里夸奖小光,心说我养这伴读数载总算用上了一次,这话当真是这些年来他说得最中听的一句了。
孤鸿榭一路上和两个孩子闲话,顺便低声给孩子们解释了他与曜日峦霁之间的一些琐事,也没注意到前边有什么事,两个孩子听得认真,总算是肯定了曜日峦霁就是他们的父亲的猜想。曜日月华似乎很喜欢他这个父亲,只是曜日千里心中一直疙疙瘩瘩,觉得“父皇”辜负了爹爹。
孤鸿榭知道自己两个孩子明白事理,便也将自己瞒着曜日峦霁的事说与了他们,孩子们虽然并不理解爹爹的做法却也乐意配合。曜日月华道:“爹爹以男子之身受孕受尽千辛万苦,父皇却未能陪伴左右,确实有失关爱。”“岂止有失关爱?他若不好好补偿爹爹,我此生都不会认他!”曜日千里说着,又蹭到孤鸿榭身边。
曜日月华本来偏向曜日峦霁,却也知道这件事上是她父皇对不起爹爹,便不再搭话。心里想着日后身边不仅又爹爹,还可以跟分别了五年的父皇相处,心中的兴奋又难掩,因问:“爹爹,那日后我们见了父皇还是要叫曜日叔叔了?”
“在宫里……你们还是先叫他皇上吧。”孤鸿榭自然是希望一家人各归各位该唤什么唤什么,可是无奈在深宫之中,两个孩子若不有所收敛只怕还会引来杀身之祸。儛妃虽然位高权重,但千里和月华毕竟是她嫡亲的孙子孙女,将来真相大白她自然是不会伤害他们,可是宫中的其它嫔妃一定各个视这两个外来的孩子为眼中钉、r_ou_中刺,若是再没了他这个爹爹保护,只怕会成为众矢之的。
现在只能盼着曜日峦霁能将他们奉为至宝,保护好照顾好,也不枉自己又回到那深宫的牢笼之中把孩子们给他送回来。
“爹爹,车怎么停了?”曜日月华眨着眼睛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