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山遍野竹哨呼啸声良久不绝,已经远远盖过了马蹄声,听入耳中,令人只觉一阵轰鸣。周喜带着龙靖羽到底往何处去,竟是连我听不分明。
系着大旗的绳子被箭s,he断后,响箭速度丝毫不减,裂帛穿云而去。但那个大大的“燕”字,已随风飘飘悠悠地落了下来。
架台之高,足可让全军看到,登时整个营地的燕军大哗。
我刚s,he完箭,已有一队人马,往此处而来。
好快!从集合到出兵,竟然只要一箭的时间。慕容离的军队j-i,ng良,可见一斑。我心中暗赞,拾了一杆长枪,跃上周喜留下的另一匹马,拍马而去。周喜在马槽中下了巴豆,燕军营里此时除了这两匹马,再无神骏,我若是能出了营地,便不必担忧。
但只纵马行了几步远,燕军便如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
这是阵法!
我心中一凛,早知此行会有一场恶战,不料来得这么快。
第9章
我单骑单剑冲出重围也不算难,但如果周喜没有带龙靖羽出围,下次还想袭营,怕是更为不易。
骑兵步兵纵横交错,但没有人上前迎战,像是只要把我围住。我勒马而立,抬头看时,对上一道鹰隼般的目光。
只见正中一匹骏马上,主帅银色战甲,夺目异常,气势凌厉,凛凛有虎狼之姿,左肩上停着一只雄鹰,脸上却用青铜面具覆着。
当年兰陵王因为面目太美,难以服众慑敌,作战之时便带了丑陋之极的面具。难道这人也是有绝世的容貌么?据说慕容离最恨他人谈论他的容貌,只怕原因便在这里。
我笑了笑,想不到与劲敌初次见面,竟然彼此都是遮住脸的,这“面”也不算是见到了。但竟然会如此巧合,不知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
“你是何人?竟敢穿着我大燕兵甲,闯入我大燕营地?”一个副将厉声大喝。
我嘶哑着声音说道:“老夫隐居已久,名讳不提也罢。即使燕国王宫,我也能来去自如,区区燕营,又算得什么?”
“好一个来去自如。”慕容离一声清啸,他肩膀上的巨鹰已经一飞而起,向我脸上面巾啄来。这巨鹰是驯养之物,攻势已隐隐有高手风范。
我手中枪杆一振,枪尖轻颤,直刺鹰腹,那鹰斜过身避过,羽翅在枪杆上一击,向我俯冲过来,劲风凌厉,竟使我微微一窒。
我手上只觉得一阵大力直压枪杆,这扁毛畜牲,力量竟然大得惊人。能避过我这一枪的高手已经不多,更何况是一只畜牲,我运气于掌,击在它头上,立时化掌为爪,抓住它的脖子,轻轻一拧。
这只巨鹰脑浆崩裂,仍然冲势不绝,让我不由得微微往后一仰,坐骑也被惊到,不安地动了几步。我将死鹰掷于地上,运气缓缓说道:“恕我不奉陪了。”虽然被重重围住,不能带马冲出,却可以用轻功飞越而去。
慕容离道:“果然好身手,但阁下不是来救人的么?怎么独自走了?”
我吃了一惊,只见他身后分开一条道,有人夹着一个少年出来,竟是龙靖羽!
我心中一凉,周喜终于还是没有冲出去。即使我此时能将他抢回,但带了一个人,还是难以走脱。
眼下似乎只有一条路,就是我放弃救人,独自回去。
慕容离道:“你杀了我的宠物,我也没放过你的同伴。但你那同伴只有半条命,自然不能跟我心爱之物相比,说不得,只好从阁下身上讨回来了。”
他竟然杀了周喜!我吃了一惊,沉声道:“你还想留下老夫不成?”
“阁下武功高强,非同一般。你想救人,我也想试试这新排的阵法是否有些妙用,不如我们打一个赌如何?”
“说。”
“你若是能单枪匹马破我阵势,我便让你带走龙靖羽,但你若是不能,就只有留下来受死,你看如何?”
他对这阵势如此成竹在胸,可见凶险之极,我有些犹疑,但看见龙靖羽被人夹在腰侧,仍是昏迷不醒,心里微微一痛,大声道:“阁下此言当真?”
“君无戏言。”
我道:“老夫答允你就是!”
慕容离轻轻笑了一阵,道:“阁下不肯露出真面目,这阵势人数如此之多,也不知你有没有同党混入其中,到时鱼目混珠,你没有冲出阵,却让人冒充你,谎称已经冲出去了,那该当如何?”
他竟是要看我真面目,难道是被发现了么?我不动声色,说道:“老夫面如风干橘皮,有什么好看?”
慕容离淡淡笑道:“阁下猿臂蜂腰,本是青年之姿,最多不过二十五上下,却偏偏自称老夫,岂不是刻意欺瞒?你既然不肯,我也不能强逼于你。不如在你身上做个记号,我也好辨识。”
心中一凛,说道:“还请阁下明示。”
“你在身上烙一个花纹,如何?”
只怕记号是假,要我受刑是真。如果真的被烙一下,剧痛牵动全身,只怕这阵势便闯不过去了。我紧紧盯着慕容离的眼睛,那里面只有y-in狠之意。大笑说道:“慕容离,只要我闯出去时你不毁约,我此时答应你又何妨?”
燕军听得我叫燕帝名讳,喧哗起来。慕容离伸手一挥,登时全军肃静。他淡淡道:“果然爽快,来人,烙具伺候!”
北燕蛮荒之地,烙马烙奴隶,总是常有的事,烙具便也寻常。命令下去,只过了半晌,便有人抬了一盆炭火过来,那炭火正是炽烈之时,蓝光妖异,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