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野心不笑,想吞了南平国呢。宝辰嗤笑了一声,带着一丝骄傲,他父皇的南平,可不是你这种小不点能踏平的国家。
“坐会儿吧,我去看看有没有下人,让他们进宫传个太医过来瞧瞧。”宗政绵德见宝辰嗤笑一声不说话,就自顾自地拉着他走到了秋千旁。
“不用。”宝辰却拉住了他,指了指天空慢慢飘下来的小雪,道:“你看,下雪了,父王一定会过来接我的。”落花居从今天开始整修,而下午的天气不太好,所以园子里一个下人也没有。
“摄政王国事繁忙,哪有时间来接你?”宗政绵德说着话,口气里有些不明的意味,似是赞赏,更似嘲讽。
宝辰听了,皱了皱眉,却没有说什么。皇室的争权夺位往往便是如此,亲情在权力面前,一文不值。
雪花慢慢下着,仿佛成了一片片的鹅毛,这时候,一个穿着紫色锦袍,披着黑色狐裘的男人,撑着一把纸伞走进了宝辰的视野里。
“父王!”宝辰第一眼就发现了宗政久寒,从秋千上站起来,像只欢快的小鸟一般扑向了雪雾中的高大男人。
宗政绵德定睛看了看,见果然是那个自己口中事务繁忙的男人,不禁砸了砸嫣红小嘴,低喃道:“皇叔对宝儿,倒真不是一般的好。”
宗政久寒被小家伙的力道冲得往后仰了仰,不过没有退一步就是了,他一手撑伞,一手托起儿子的小屁屁,将他抱在了怀里。
何湘也撑着伞走到了宗政绵德的身边,为他打好伞。
☆、041◆ 依赖
落花居中,四人进了偏厅淡淡地聊了几句后,宗政绵德就告辞离府了,随后,何湘也识相地退了出去。
“父王,二哥长得很好看,宝辰长大了,就要娶这样的女子。”不知道哪里来的兴致,宝辰窝在宗政久寒的怀里,如此开了个玩笑。
只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宗政久寒闻言,双手就僵硬了一下,他面无表情的脸有那么一瞬间的扭曲,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他压下心中因为这句话而冒上来的酸意和怒气,下意识地将怀中人抱紧,状似无意般问道:“宝辰喜欢好看的女子?”
宝辰觉得这句话问得有些无厘头,额头上落下了三道黑线,反问道:“难道父王喜欢难看的女子?”这是什么古怪的嗜好?
宗政久寒听出宝辰话里的揶揄,嘴角微抽,沉默良久,低低地,模棱两可地应了一声:“啊……”
宝辰不知道这是宗政久寒承认自己如此古怪的审美观,还是无奈地随便发了个音,他也不想多想,只是指了指外头越下越大的雪,道:“父王,儿臣想去坐坐那秋千。”
秋千是昨晚刚刚做好的,红霞特意找人寻来了常青藤缠绕在两边做装饰用。
“好。”宗政久寒点头答应,他愿意满足儿子一切合理的要求,只是他却没想到,自己这一回的纵容,却换来了第二天宝辰的高烧不止。
雪花浮荡着飘落下来,在半空中辗转了几个回旋,它们纷纷扬扬地洒下,落在宗政久寒的肩头。他将儿子护在了自己的狐裘之下,挡住了大部分的寒风和白雪。
秋千轻轻晃动起来,宝辰紧紧抓着两边的麻绳,高呼着要背后的男人推得用力,更用力一些。
直到飞上了半空,他都能看到高墙外的风景时,他才呵呵地笑了,神色天真纯洁,只是那双黑色的眼眸深处,却染上了一丝复杂。
如今的他已经来到了良国的京都,这座他还是南平太子的时候,便想率兵攻破的都城。京城依旧繁华昌隆,一派盛世太平,可他却已不是那个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南平皇太子。
物是人非,这一刻,他明白得如此透彻。这一回,他完完全全地醒悟了。父皇不在了,他引以为傲的南平皇室血统也没了,他不能逃避,不能气馁,他只能拼着最后的信念,一步步地搜罗起自己原来的那些力量,重组成一个新的势力,然后从他的五弟手中,夺回南平国。
“宝辰在想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宗政久寒已经将宝辰从秋千上抱了下来。
宝辰仰起小脸看着这个男人,抿了抿唇,然后开心地笑了,他扑进了男人的怀中,闭上了双眼,安心道:“父王,宝辰累了,要休息休息……”
毫无疑问,这个男人是重要的,自己越来越需要他,越来越依赖他,到最后,他会不会舍不得离开他呢,离开这个给自己这么多温暖的男人。宝辰如梦惊醒,他才发现,这个男人已经在自己的心中,占据了如此重要的地位。
在他几乎连命都要丢掉,一无所有的时候,是这个男人接纳了自己,用他的胸怀温暖和保护了自己。尽管他最初有着试探和防备,到如今也依旧没有放下那一份疑心,可不能否认,宗政久寒对自己,是真的好,好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到底是因为什么,这个男人要对和他没有一丝血缘关系的自己这么好,宝辰不想去多想,他只要知道,他接受着宗政久寒的疼宠,而自己也会用真心去回报,把他当作真正的父亲看待,地位仅次于他的父皇。
父王,即使宝辰重掌南平国,我会与你做对,却不会与你为敌。
宝辰在心底轻轻说下这句话后,在寒风冷冽中昏昏沉沉地睡了下去。
熟睡的宝辰看起来软嫩可爱,那呼出来的温热气体中带着淡淡的n_ai味和清香,让宗政久寒闻着觉得很舒心,他抱着在自己双臂中窝成一团,像只小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