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冷冷地说:“这与你无关。你还没有回答,在治疗师发现了我大哥的药剂作用之后,你们做了些什么?”
小林平那种狂热的情绪被这一句话压了下来,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喃喃地说:“米修斯当然是想得到这种药剂,但是安平先生——他拒绝了。”
“拒绝之后呢?”安宁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沙哑,胸口有什么东西在冲撞,想要冲出来,“你们做了什么?”
小林平感觉到安宁围绕着自己的j-i,ng神力场在小幅度却高频地振动,这种振动的力度和频率他只在米修斯身上曾经感觉过。他不敢相信安宁在这样的年纪就能够与最高治疗师比肩,可是他更不敢冒险。这种高频的j-i,ng神力振动在突然释放出来的时候具有极大的杀伤力,能够瞬间将一个人的j-i,ng神场切割得粉碎,那种痛苦是没有体验过的人无法理解的,像是有人在用小勺子一点一点却又迅速无比地挖取你的脑浆……
“米修斯说,无论用什么办法,必须取得这种药剂。开始——开始他试图通过对安家的企业进行打压,从而使安平先生同意高价卖出药剂的配方,治疗师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但是在安家的企业遇到困难的时候,安平先生仍旧拒绝。于是,于是他们破坏了工厂的流水线,在那一批出厂的数千架机甲上留下了安全隐患。”
安宁紧紧握住了拳头。是了,这就是那一批次的机甲出现问题的原因,这才是导致五千名士兵葬身一役的真正原因!
“你们是怎么做的?安氏企业的机甲生产有严格的审查工序,你们不可能混进工厂里,那么肯定是买通了什么人。是谁?”
小林平苦笑一下:“就是审查线路上的总工费尔。”
安宁回忆了一下。费尔是个存在感很弱的人,总是沉默着。安宁不经常去审查线路上看,他最喜欢看组装线,喜欢看一堆堆的零件神奇地变成一架机甲,所以他现在甚至想不起来费尔的模样。但是审查线路的总工是要职,不可能用安家不信任的人:“你们怎么买通他的?”
小林平又笑了一下:“当然是钱。我知道安家给审查总工的薪水是相当高的,但你难道不知道人的yù_wàng是无止境的么?也许有人是不爱钱的,但是有些人——比如说费尔,他却需要,需要很多。当然,去联系他的人并没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只说需要这一批出厂的机甲不合格,借此来破坏安氏企业的信誉,使安家失去在机甲制造上的垄断地位。费尔接受了。因为甚至不需要他做什么,只要他的审查放松一点就行。”
安宁紧盯着小林平:“那么破坏组装线的又是谁?是你吧?”
小林平的眼神里带了点骄傲:“没错,就是我!我j-i,ng通机甲的每道制造工序,虽然不能进入工厂,但我的技术能力绝对不逊于安家工厂任何一位工程师!”
安宁攥紧了拳头,恨不得上去给他一拳:“你好像还很得意!”
小林平挺了挺胸,虽然没有再说话,可是那眼神已经分明表示出了他的意思。雷克斯伸手拦了一下安宁,淡淡地说:“然后呢?如果只是一次生产事故,还不足以给安家扣上反人类罪的帽子。”
安宁被他提醒,立刻冷静了些:“杜叔呢?他是怎么回事?”
小林平微微犹豫了一下,安宁立刻将j-i,ng神力逼近,那高频的振动像无数小刀子一样咄咄逼人:“你最好说实话!别想骗我!”
小林平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敢撒谎。安宁虽然不是受过专门训练的测谎师,但是一个高级的治疗师可以感觉到测试对象最细微的j-i,ng神波动变化。纵然一个人能完美地伪装自己的外表以及肢体反应,可是j-i,ng神上的波动是极难掩饰的,更何况小林平没有受过反测试的训练……
“他是——被强行控制了思维之后出庭作证的。”
安宁长长吐了口气。是的,长长吐了口气,就像卸下了一副重担。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杜叔,如果也是像费尔一样会出卖他们,这对他的感情无疑是一记不可接受的重击,而现在,他终于可以放心了。
“那么杜叔现在在哪里?你们是不是把他监禁了?还是——杀害了!”自从在法庭上作证之后,杜叔就消失在公众的视线里。官方对外的解释是为了保护证人的隐私,但是既然杜叔是被强行控制了思维,那么必然不可能自由!
小林平犹豫了一下:“强行控制思维是很困难的事,而且他——反抗得非常激烈,所以对思维损伤太大……”
安宁一下子变了脸色:“对思维损伤太大?你说清楚!”他是见过何塞的模样的,那不就是思维被剧烈损伤么?
小林平低声说:“他现在已经——没有自我思考能力了。或者说,他已经成了白痴……”
安宁不能控制地猛然站了起来。突然爆发的j-i,ng神力像刀子一样刺向小林平,小林平急忙调动起所有的j-i,ng神力去抵挡,仍然觉得对方势如破竹,寸寸逼入。
雷克斯一手c,ao纵飞船,另一只手猛地搂住安宁的腰把他拉进自己怀里:“冷静!”
安宁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里,勉强才控制住自己从小林平已经被冲得七零八落的j-i,ng神力场中退出来,嘶哑着嗓子说:“杜叔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