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了块银子放在桌子上,在中唤过小二:“小二哥……你去帮我买些纸活,多的是剩下给你的彩钱……”
小二拿了银子,说着客气话去了,在中痴痴地望着楼下,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三年来,他始终浑浑噩噩地过日子,只是为全允浩生前所托,他才去行侠仗义。其实,在他心里是隐约有些期待的,如果碰到高手,在那些争斗中死了,是否就不算没有听允浩的话,是否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去见允浩了呢?谁料他本来功夫就好,动起手来又全是不要命的打法,倒在江湖上成了名。
等了一柱香工夫,小二拎了些果品烧纸和尺头元宝之类回来,因为不愿让这些东西的晦气扰到生意,小二在楼下朝在中招了招手,在中见了点头下来,从小二手里接过这些烧纸,一手拎着,另一手抱着酒坛,摇摇晃晃地朝林中走去……
来到允浩坟前,在中坐了下来:“刚才看见一个人,可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我还以为是你回来了呢……可惜不是你,人家的女儿都好几岁了……你不用害怕啊,我不会抛下你去和别人的……纵长的一样了,可也不是我的允浩。”
在中将烧刀子倒在地上:“呀,这酒劲很大,你尝尝喜不喜欢了。”看着酒很快地渗入土里,在中在坟包上拍了拍:“怎么喝得这样急,看喝醉了你……喝醉了……也好吧……你可也像我想你一样……想着我么?”
在中将果品摆上,拿出火石点着了烧纸和元宝:“自己记着添寒衣,记着买些好吃的,照顾好自己……”这样念叨着,在中说不下去了。这三年,在中就靠着这样和允浩说话来过日子,他总是像允浩还在时那样对着他的爱人呢喃撒娇,可常常是说着说着就泪流满面。
“允浩啊,你干吗对我那么好呢?对我那么好,然后又离开我,让我知道这世界上有唯一一个人全心全意地爱着我,然后又抛下我……你真狠心……”在中轻轻在那坟包上捶了两拳,又仿佛怕允浩痛到似的,由捶打变成了抚摩。
夜露风凉,在中在允浩坟前坐了很久,终于起身:“我走了,明儿……再来看你。”被风一吹,烧酒开始上头,在中俯下身去允浩坟前吻了吻,却险些载倒在地上。他强自支撑起身体,将酒坛宝贝似的抱在怀里,却蓦然想到这已经不是允浩的骨灰坛,他痴痴地站了一刻,便将坛子扔在了地上……允浩,竟是连一点飞灰都没给他留下……三年之后,缘分便了……你是想让我去重新生活吧?可我的心早就随你而去……
摇摇晃晃地再次走回市镇,夜已经深了,除了花街柳巷的红灯笼依旧挂着,其他地方早已关门闭户,百姓也都已经睡了。在中独自在街上徜徉,不知不觉就走进了花街。
“公子……我家的姑娘可都是百里内……”几个飘过来的姑娘缠住在中,大的青楼本不用这样招徕生意,但如果不是头牌,又没有名气,所以使这样的手段也是难免。几个女子见在中穿得阔绰,又喝得醉醺醺的,便觉得是只肥羊,遍都围拢上来,在中回过头来,几个女人这才看清他样貌。这几年,在中已经完全长成,又经了风霜,本来绝美的容颜更添了几分沧桑,久练功夫让他眼睛清亮,一股男子气逼人,几个女子呼吸几乎一窒,若是这样的男儿,只怕让她们倒贴着体己钱,也愿意一亲清泽。
在中挥开她们,但无奈那些女子对他粘得甚紧,在中喝多酒了,脚下本就虚浮,一时倒挣脱不开。
“走开……你们都给我走开……”在中不愿和女人计较,既不能动用武功,也不能使力气推她们,好容易才从那几个女子的钳制下挣脱了,在中一个趔趄,差点倒下。他自嘲地笑了笑,如果你们知道我就是孔雀侠,又当作何想呢……
在中继续往前走,他从来没有像此刻一般无所依靠,允浩去时他也曾绝望,但凭着那一纸遗书,在中决定为允浩赎罪……如今罪孽已赎满,那一句“缘分便了”让在中痛到极限,他的心也一起埋在了那个坟包里,永远无法再见到阳光。
在中独自又走了一阵,来到一处背静所在,人就靠在墙上,软软地滑了下来。他用手抚着胸口,心脏处空洞的疼痛让在中喘不上气来:“允呐……允……”
一只手搭在在中的肩膀:“公子,不如今夜就来小店歇息吧。”在中抬起眼睛,一个绝美的男子立在他的面前,在中皱起眉头,不解地看着他,那男子容貌虽美,但与在中却截然不同,他那么骄傲又绝望,就凭着他眼睛里的骄傲和绝望,在中站了起来。那男子嫣然一笑:“走吧。”
他很高,也并不女x_ing化,那是一种超越x_ing别的美感,但在中就是觉得那笑可以被称为嫣然。
“我,金希澈。”男子的声音比较粗,这与他的美貌有些差别,但却显得很协调。
“金在中。”在中报出了名号,希澈回过头来,又笑了一下。
“到了。”希澈引在中来到一处雅致的所在,虽然称不上豪华,但却颇有风骨,“怎样?”希澈微笑着问道。
“很不错啊。”在中点点头,“给我来间上房吧。”
“夜还不深,不想喝一杯么?”希澈拿来一个号牌,在中接了,笑道:“还喝?你这里是黑店么?让我喝醉了酒,谋财害命?”
“你这人怎么如此不懂好歹?我好意请你,不喝也就罢了,倒可惜了我这经年的鲜竹沥……”
“什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