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鳞不是这么刮的,要倒着来,怎么连这都不懂?”
太过分了,从没见过这么会说风话的人,闻道远把匕首往地上一c-ha,怒怼道,“你懂你来弄,小爷不伺候了。”
荀宇愣了一下,扒拉着火苗摇头,“不要,我不吃也不弄。”
“……”闻道远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摊手,“那谁吃谁弄,反正我不干了。”
荀宇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不过等昕月他们回来太晚了,于是建议道,“既然这样,趁二弟还没回来,就放了吧。
“那怎么行?”
荀宇的话一落,刚刚还瘫着的闻道远突然跳起来,大声反对,引得几人齐齐看向他。
闻道远也发现自己太过激动,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抓了那么久,要是都放了,不就白费功夫了么。杀鱼是吧,主子您刚刚教的我都记下了,一会就好。”
说罢,他蹲下去抓起一条鱼,敲头、破腹、剔鳞,一气呵成,完了还冲荀宇笑了笑,怪异至极。
“……”
荀宇几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
“小宇,你真不来一条?这尾生鱼果然名不虚传,尤其是闻公子抓的,更是美味。”荀康麻溜的接过昕辰烤好的鱼,得意的朝闻道远挑眉,小样儿,你也有今天。
“不了,你吃吧。”荀宇啃一口兔腿,摇头。
“可惜了,这么好吃。”荀康摇头晃脑地叹息,又看向闻道远,“既然小宇不吃,这条就赏你吧,怎么说也辛苦了半天。”
闻道远没像小胖子想的那样恼羞成怒,他淡然地接过木叉,转着手柄,也不吃,只笑眯眯地看着荀康,“鱼好吃吧。”
荀康瞬间警惕起来,猜测他话里的意思,难道鱼有什么问题?莫非他下了毒,不,他应该不敢。难道吐了口水,想到这里荀康脸色一变,恶狠狠的盯着闻道远。
“知道这河里的鱼为什么叫尾生鱼吗?”
对于他的敌意,闻道远浑不放在心上,还煞有情调的讲起故事来,“相传,鲁国有一书生名曰尾生,重诺守信。一日,他与情人期于梁下,情人不来。水至不去,抱住而亡。翌日,女子闻之,遂投河殉情。”
“……”
荀康一脸懵然地看着闻道远,兄弟,不是说好了一起颓废的么,怎么现在你说话我都听不懂了?
就是知道你听不懂才这样说的,不枉小爷背了那么久,闻道远暗自得意,过了一会儿,觉得装够了,才伸手向前指去,“看到前面的断桥了吗?”
众人顺着他的方向望去,果然有一座石桥,断成两节。
闻道远踢了踢脚下的地,“这里原是鲁国旧址,这条河就是尾声殉情的地方,那石桥就是他们相约的地方。”
“这和鱼有什么关系?”
荀康撇嘴,虽然这故事很感人,尾生舍生守信也让人敬佩,不过从闻道远嘴里说出来,总觉得不是滋味。
“当然有关系,据民间传说,尾生与女子身死,尸骨沉河,鱼分食之,尾生鱼由此而来。还有一种说法,说尾生与女子枉死,无法入轮回,只能化作河鱼,为人宰割,累世消除罪孽,方得圆满。”
“呕——”荀宥干呕一声。
荀康也反应过来,面色难看的惊叫,“你说我们吃的是人rou,呸呸,你这个混蛋,知道还不早说,找打——”说罢,挥着拳头冲过去。
“别闹了。”荀宇无奈地拉架,“你们两就不能消停一会儿?”
“大哥,他骗我们吃人rou,我说呢,他会这么好心去抓鱼?”荀康抠着嗓子干呕。
荀宇难得替闻道远说了句公道话,“之前不是你让人家去抓的吗?”
“我那不是,呕,不知道么,小宇我该怎么办,我居然吃了,呕”小胖子哀嚎一声。
荀宇拉住他,“好了,他骗你的,鲁国都灭亡几百年了,就算他们的尸体被鱼吃了,那些鱼也早就投胎了,还轮得到你吃?还有,即便这河里的鱼是他们的化身,那也是为了赎罪,你吃了它也是助它早成正果,功德一件,他们不会怪你的。”
“真的?”荀康吸着鼻涕问道。
荀宇郑重点头,“真的。”
小胖子松一口气,他身后的荀宥、苏禾不约而同抚胸口,那鱼他们也吃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