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什么原因?学校里应该很清闲,或者你这个人不喜欢闲职,想要趁着年轻多走走看看出去闯荡一下,其实也好。”
小林摇摇头:“你说的不是主要原因。最大的问题在于我不是一个道德上的完人。”
“你说话这么有哲理。”
“我可不是跟你掉书袋,我认真的,我不是一个高尚的人,我个人的修养永远也追不上引我入门的那个朋友,”小林说,“在学校里,接触的都是一些天真无邪的孩子,我尽可能掩藏好自己的y-in暗面,虽然我在学校里是个完美老师,可当学生叫我老师的时候,我总觉得受之有愧,有时候害怕他们的眼神,很澄澈,好像能把肮脏的我看个明明白白。”
“你好像有很重的心事。”择说,“不过你的自我评价真不客观,你没有你想得那么差。”
“我从前经历了一些事,让我发觉原来正常人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小林神色如常地说,“我认为我的原生家庭对此要占到一半以上的责任,我并不是在把责任推卸到别人身上,这是不争的事实。”
“听起来你一个人在跟很大的黑暗对抗。”
“那你会帮我吗?在我要掉入深渊的时候拉我一把。”
择搓搓手:“我自己的事还没整明白,哪里担得起这个重任。但如果你心底有事压得难受,随时可以来找我,我愿意听你倾诉。”
“有你,我相信黑暗面不会占据上风的。”小林停好车之后,把衣服拿在自己手里,“我陪你去。”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择本想说“卫生间又那么小,挤不下我们两个”,但是奈何小林走得飞快,择也没有办法。
逼仄狭小的空间,强烈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年久失修时亮时暗的灯光,为这里蒙上一层暧昧的色彩。
“你脱吧,我来帮你拿着衣服。”
择觉得难为情,但一看手表,再也不矫情了,金钱打败了羞耻,他飞快地解开皮带,裤子滑到地上去,皮带与瓷砖撞击的声音在室内回荡。
小林把干净裤子递给他,择快速穿上,只是到了肚子那里又为难起来。
小林把东西夹到腋下,腾出一只手来帮他。
“不行,这个拉链……”
“你再深呼吸一口,”小林说,“就差一点。”
择于是憋住了气,使劲儿收了收肚子。
“上去了!”小林发出如释重负的欢呼声,拍了拍择无处安放的肚腩,随后贴心地帮他把衬衫下摆塞进去。
择就像一个刚学会穿衣服的孩童,由着小林摆布他。
有一种东西叫做肥rou,长在自己身上倒没什么,若是被别人看到长在自己身上,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择尴尬地看着小林费力地越过自己的一圈两圈三圈游泳圈去塞衬衫,他叹口气:“没有富人命,倒有富人病。”
“减肥其实不是难事,三分靠动七分靠吃,你跟我住一起,我每天帮你监测饮食,准保你不到一个月就瘦回去!”
“谢谢你的好意。”择艰难地开口。
“不要光谢我的好意,我是很期待你接受我的好意。”小林盯着择,要从他的眼睛里读出答案,但他只读出了闪躲。
小林深知做事要循序渐进,所以并没有立即为难择要他给出个交待,只是说:“去上班吧,不要忘记晚上我们的约定。”
“行,我也知道了,你先去忙。”择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午休时,择伸展了个懒腰,走到落地窗前,正看到一个显眼的黑帽子从对面餐馆走出来。
“那是……小林?”择惊讶,“难道他打算在这里等我一整天?”
择从未被这样对待过,便有些想不通了,小林到底图什么?
想不通,就要吃的多,择点了两份外卖,他不是饿,只是想要在嘴巴里塞些吃的。
原本想让烦心事通过咀嚼被消化,可咀嚼不但不能排遣郁闷,反而让人为自己吃了那么多而痛彻心扉追悔莫及。
实在忍不住了,择给小林发消息:“你在哪?”
“为什么这样问?你今天不忙?”
择回答:“今天老板大发慈悲,突然之间给我减轻了工作量。”
“这是好事。”
“好个屁!”择默默地把这句话删掉,改成:“好什么?他这样让我很担心他是要招新人了,要把我一脚蹬开。”
“你们公司近期没有招人的计划,你放心好了。”小林说话语气熟谙得好像这家公司是他开的一样。
“你一直在车库?”
小林说:“我带了电脑,在车上写教案,体育课都要写教案!惨绝人寰有没有!”
原来不是专门在等我,择苦笑一声,是自己自作多情了:“那林老师加油!”
“客气了,叫的我心底发虚。”小林发来一张自己疲惫的自拍照。
虽然灯光昏暗,但好看是不分时间地点和场合的,小林线条分明的面庞,就算是在这样的灯光下也经得住考验。
“这是你朋友?”过路的一个同事看择魂不守舍地盯着屏幕,便也好奇地探过头来,“长得真好看,跟明星似的。”
“不……不认识,”择急忙辩解,“就是随便看看。”
“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你看你紧张什么。”那同事拍拍择的肩膀,笑着走开了。
“jack,boss找你,你快去!”实习生跑得气喘吁吁来向择通传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