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集市中的凄凉的景象往往更加让人印象深刻,眼前的画面正是如此,跪坐在街头一角的女子披麻戴孝,身前的小火堆里全是纸张燃烧的灰烬,面目惨白的她边抽噎着边将圆圆的纸片抛向空中,缓缓飘落的纸钱在行人脚下流落并展转成泥土,像诗词一般让人在一捧黄土中就看到了生命的恐惧,活着的人还在抛撒着对死人无限的寄托,死去的人却再也无法知晓了…………
身边好事者细细的讲述仿佛一部老式电影在眼前上演:女人的丈夫上前线时还生龙活虎的,回来后却变成了半个死人……的确是半个,另一半rou身已经在飞sh-e 的炮弹下灰飞湮灭了!我打了个哆嗦,因为我视线对上了女子的眼睛,那里是灰蒙蒙的一片死寂,身边的人还在说书,平静的声调却让人战栗莫名,尽管我匆忙的转身急切的落荒而逃,那声音却如影随形,直到把我的心脏都穿透:“……瞎了,哭瞎的!”
我踉跄的几乎跌倒,女人沙哑的哭声宛如地狱的鬼魅,让护卫信仰的城墙在我脑海里动摇不定。我嘴里发苦,思绪惶惶不安,可终究只能选择离开………
我沿着老人指明的方向前行,脚步沉重的像灌满了水泥。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离山庄脚下的巍阳城还很远,实在是不敢再随便搭车了,因为刚才拦住的车上,那驾车男子一脸□□扯坏了我的袖子,我好容易逃了出来怎么敢再次以身犯险?此时此刻我才真的体会到小鬼头非要我戴蒙面斗笠的用心良苦!
心里的苦闷渐渐被身体的痛苦取代,肌rou酸麻的时候意识已经飘忽到远方了。
不由自主就忆起我和龙翼第一次在山郊相遇的情景,那时的他身负重伤却骄傲如一介帝王,虽然寂寞但决不会对人示弱!我真的不明白……山庄里当我被圣武教的教主挟持时,他的眼睛分明是恢复了的,那个教主说龙翼是在装瞎……我为什么一下子就相信了呢?为什么?
因为有太多无法忽略的细节可以证明这个事实!成五大叔的失常,老刘头的避而不见,杨俊对龙翼眼瞎的直言不讳都极不合理,也许一开始龙翼眼睛确实出了问题,但自从我给他洗澡之后可能就已经康复了,因为我还记得清楚,就是从那时开始他不再让人陪他出恭。多有意思!
苦笑几声继续深一脚浅一脚的沿着官路龟爬,思维仍然逗留在龙翼身上,接下来就更有意思了,赵子捷的武功的确很高,但带着我这么个累赘还能混进龙翼原本防守严密的书房也委实说不过去,而始终把龙翼的命令当成圣旨的大叔,怎么敢未经许可就给他下□□?龙翼在床上时眼睛直直的看着我根本没有阻止我的胡作非为,直到我身下的鲜血流了满床时他才‘恍然发现’,拥有高手直觉的他那时却如此‘后知后觉’……
忽然一阵头晕目眩,胸口憋闷的喘不过气来,我不得已停下来稍时休息,擦汗的时候注意到额头上烫的冒火,失策,我忘了买退烧的药。说到药,我也不是没有想过,世上怎么会有能让武功高强的龙翼动弹不得,却在释放过后就解除药效的□□?都没这么扯的药好不好!而且龙翼只要了我一次,这和易向飞吃完□□后的反应完全不一样,也许大叔给龙翼下的不是□□,更有可能的是他根本就没下药……
温水浴室中突然中断的温存,莫名其妙龙翼就开始和我冷战,然后我在书房里偷听到那段谈话,细细想来也不是全然的劝解,大叔和龙翼都很巧妙的提到易向飞,却和心理学中的暗示有着异曲同工的作用,我一步步的跟随着他们的牵引,甚至自己也以为只有用献身的办法才能向龙翼证明自己的感情,那样疯狂的举动只是因为被人逼到了极限,如果不是原本千依百顺的龙翼突然决绝的让我束手无策,胆小又保守的我怎么可能自动自发的跑去献身,易向飞不就说过,如果等我点头同意,他都不知道能不能等到!
当龙翼在床上流着眼泪解释时,我几乎被他的擅自中断恋情的举动气坏,只是现在想来却未免难过非常,如果龙翼真想把我送回到易向飞身边,以傲龙山庄的能力简直是轻而易举,何必非要逼我自己走?
看透了才发现这个人一直在c—ao纵着这一切,他不仅聪明绝顶而且还对我的xi-ng格十分熟悉了解,他权利通天甚至能指挥着像大叔、赵子捷这样优秀得人为他精心布局、倾情演绎,他说的话简洁的可怜,一旦长篇开口就往往让人感动到五体投地、恨不得生死相随,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直到现在我仍然相信他。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发呆,实在想不明白c—ao纵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是得意?欣喜?还是不得已的无奈?但被c—ao纵的傀儡一定很痛苦很痛苦……我握紧颤抖的手让熟悉的纹路消失在眼前,其实掌握与被掌握都是一种缺失,只是他们不明白,尽管他们是那样的只手遮天……
我把脸埋在膝盖中深吸着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有时候做人真的应该糊涂一些!远处传来清晰的马蹄声逐渐逼近,我赶紧躲到树后面屏息以待,待马蹄声远去时,我才走回官道。很快月亮就升了起来,我没有生火的工具不敢在林里过夜,只好忍住全身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