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把手轻搭在陈吟的脉上,触着那渐渐冰冷的前臂,感受着那不怎么强劲的脉力,只是应道:“莫再言语了,身子要紧。”临渊不知是因为他说自己好看还是因为他如此虚弱的模样,语气中是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柔情。
陈吟说完话后,便再也没甚力气了,只是开始大口大口地吐着黑红色的血。临渊蹙眉看着,薄唇紧紧抿着,微阖了一下双眸,便撩起了左手的衣袖,露出清秀而又有力的腕骨,右手轻拂于左前臂,瞬时在那洁白的肌肤上便多出了一道口子,炽红的鲜血汩汩地涌出。临渊将溢满鲜血的伤口轻放到陈吟嘴边,低声说道:“饮下便可好受些。”
神志不清的陈吟只是隐约听见临渊让他饮下什么,他便张口了,只觉有什么温热的液体缓缓流入口中,那味道颇有些腥味,但是既然他说了,自然饮下便是好的。临渊也不知道他到底喂给陈吟多少龙血,他只记得当他看见陈吟双眉间的红痣又变得鲜艳魅异而陈吟也没再继续吐血时,他便作罢了。临渊给陈吟施了净身咒,除去了污血,左臂的伤口也逐渐愈合,陈吟看上去就如同熟睡了一般,但是临渊知道,龙血只可暂时压制巨鹏之毒却不能彻底消解,又因巨鹏并非凡间之物,因此要想解毒还需那位亲自下来一趟了。
于是临渊去一旁从掌心化出青羽,朝向东方,引火燃着,心中默道:“现居身于黑羽山,速来。”临渊不曾细说,但以东篱对临渊的了解程度,她明白一句“速来”意味着什么。
天色慢慢暗下去,山上越发的冷了,临渊触着陈吟依旧虚软的脉象和不但没有上升反而却更低的体温,心中的不安渐渐地扩大。临渊在陈吟身边生了几堆火,以助其暖身,又输注给陈吟几股真气,但陈吟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好转。
一整夜,火堆灭了几次临渊便生了几次,并且每隔半个时辰就会向陈吟体内输注一次真气,期间陈吟毒象又显了一次,临渊便又割腕喂了他一次龙血。可终究是这样,陈吟依旧是冷冰冰的躺在那里,若不是他双唇和红痣是鲜亮且尚有几分气息在,那便真是与死人无异了。临渊奇怪的是就算龙血没起效,陈吟也不该是这个温度,况且他给他输了一整夜的真气,怎可无用?但是最令临渊不解的是迟迟未来的东篱。
在天彻底亮了的时候,临渊再一次地看见陈吟的脸色又隐隐发青了,他站在陈吟身旁,沉着的心又沉下去几分。
临渊最后还是默默撩起衣袖,盘坐在陈吟身边,划破手腕,放在陈吟冰冷的双唇之上,将鲜热的龙血喂与陈吟缓缓饮下,而另一手轻轻放在陈吟心口之上,双眸微阖,为其传输真气。不知过了多久,临渊感知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触碰到了自己正在给陈吟喂血的手腕,便睁开了双眼,于是便看到了正在望着自己的陈吟,那双眼神明明虚弱的很,却又好像是有些责怪的。
“可好些?”临渊想要抽走抚在陈吟双唇上的手腕,却被陈吟抓住了,他明明是没什么力气的,可临渊就是觉得抽不走了。
“你喂过我几次?”陈吟缓缓道,带着些许冷意。
“毒象显时便喂。”
“你当你有多少血可喂给我?”陈吟声音明明是无力的,但是却一字一句地砸进临渊心上。
“总不能见死不救。”临渊敛着眉,还是抽回了手腕,右手轻拂,流血的伤口便结痂了。
陈吟躺在地上,望着临渊冷峻的下巴默默出着神,是了,他是神座,生来心里便装着天下苍生,这种情况换做是谁他都会救。他虽没有自作多情地以为他在这呆子心中有多少地位,可是陈吟闭上嘴,口中的甜腻始终消散不去,无论如何,这个人终究还是救了自己一命。
临渊将手轻搭在陈吟旳脉象上,是比先前有力了些,而肌肤还是依旧冰冷,但最重要的是人醒过来了,这便好了。陈吟这般模样自然是不能下地走的,于是临渊站起身,弯下腰,将人从地上抄了起来,抱在怀中。
陈吟好歹也是七尺男儿,如今被另一男子抱在怀里可成何体统,大惊失色道:“你这是作甚!”
“下山。”许是陈吟身量本就瘦窄,也许是临渊本就臂力惊人,总归临渊抱着陈吟走路依旧是大步流星,后来他甚至招引了一阵风,像是踩着风般下的山。
陈吟本身体力不支,有病在身,因此也没什么可讨价还价的,只能任凭临渊抱着,其实被抱着也挺舒服的,不必自己走路,还可以欣赏这呆子的盛世美颜。
待二人下山后才发现,这须眉山比不得惠安镇,这山下的小镇上并不繁华,人流也少得多,因此临渊这般抱着陈吟,并没引起多大的s_ao动,然而也正因为此,临渊抱着陈吟走了好久的路才找到一家名为闲月客栈的小店。
原本在柜台打着算盘的掌柜看见二人以这种姿态进来,怔了一下,但迫于临渊实在冷冽的气场,才故意做出一副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笑脸相迎道:“客官要住店?”
“嗯。”临渊抱着陈吟面无表情的应声道,而怀里的陈吟则将头向临渊怀里侧了侧,他实在不想被人瞧见作为男子此时正被另一男子抱在怀中。
“请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