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猛地站起身来,走了两步,背对着谢景行道:“屋子太闷。”
也正是因为她背对着谢景行,便错过了紫衣青年眸中一闪而过的了然笑意。
“因为觉得无功受禄心中惭愧?”谢景行不甚在意道:“简单,做点糕点就是了。”说罢又想起了什么,道:“我做许多都换不回,有人什么都不做也能得到,真是让人恼火。”
“什么?”沈妙听不懂谢景行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却见谢景行已经站起身来,他道:“罢了,今日只是给你送暗器。这些东西都适合杀人灭口,想来很合你心意。”
沈妙很想反唇相讥,却又觉得谢景行说的的确是不错。她活在刀尖上,虽然身后有沈家庇护,可她做的事情本就是极危险的事,若是有一日,沈家也护不住她,她也只能自保。
这满满一匣子首饰模样的暗器,对她来说无异于是珍贵的。谢景行的确是了解她的人,想到之前还将谢景行作为对手,前生裴琅说过的一句话果真是没错的,对手才是最了解自己的人。
谢景行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道:“你知不知道沈玥的下落?”
沈玥?沈妙摇了摇头。她是有沈家的眼线,知晓沈玥如今逃了家不知所踪。陈若秋的人现在都还没找到沈玥,沈妙自己也曾派出人去寻找沈玥的下落,可都无功而返。沈妙也曾怀疑过,定京城虽然大,却也不至于找个人找成这样。况且沈玥这样的娇娇女,能在外头独自挨过几日?
“你知道沈玥在哪儿?”沈妙问。
谢景行道:“她在秦王府。”
等谢景行走后,沈妙按了按额心,才重新在榻上坐了下来。小几面前的烛火已经快要燃尽了。
沈玥竟然去了秦王府,沈玥和皇甫灏搭上了关系。这一世,冥冥之中她改变了许多事情的走向。譬如沈玥的命运,而如今,进了秦王府的沈玥,又会在未来发生什么样的变数,谁也无法预料得到。
沈妙摸着胸口,瞧见那匣子,伸手拿过来,从匣子里挑出一只翡翠双环戴在手上。翠绿色的双环越发衬得手腕纤细白皙好像一幅画,本是冰冰凉凉的玉饰,沈妙却觉得有些微烫,就像青年的眼神。
她烦躁的揉了揉头发,将匣子合上,却不经意间看到匣子旁边,一枚玉牌正静静的躺着。
金玉钱庄的行令……
明明还给了谢景行,却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谢景行丢在了这里,想来是他故意的。倒没见过有人将这大把大把的银子拱手就送给别人,沈妙很是为大凉的永乐帝惋惜了一番。
将玉牌收好,沈妙摇了摇头,想着改日遇到谢景行,还得将这东西还给他才是。 ……
秦王府上,夜深时分,亦是有女子坐在镜子面前梳妆。
坐在镜子面前的女子也是芳华年纪,生的倒也算是娇美,尤其是浑身上下淡淡散发出来的书卷味,倒也算是个特别的美人。此刻她穿着雪白色的中衣,对着镜子,分明是如花美人,神情却是有些y-in鹜。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沈府里失踪多日的沈玥。
沈玥从来没想过有一日,自己竟然会和秦国的太子搭上关系。本来她是打算离家奔赴定王府的,她想着,傅修仪是那样温和君子的x_ing子,自己又是沈家三房嫡出的女儿,便是看在同僚之谊上,傅修仪也不会对自己坐视不理。而她生的美,x_ing情友好,诗画才情无限,便是个石头人也不会不动心的。介时只要在定王面前述说自己的委屈,得了定王的爱怜,总归是能笼络住定王的心。
可她自来便没有单独出过府,又哪里晓得定王府在何处。问了别人位置,却因为怕沈家的家丁追来,不得已躲躲藏藏的走。定京城里经常有这样的女人,或是逃婚,或是犯了事从家里逃出来,独自一人的女子最容易被人盯上。沈玥也被人盯上了。
盯上她的人是一伙地痞流氓,还没等她找到定王府,就在一处偏僻的巷子出了事,那些地痞抢走了她的包袱,还想要侮辱她的清白。情急之下沈玥只得喊出自己是威武大将军侄女的话。
虽然不甘心,沈玥心里却清楚。自己父亲的名号远远没有沈万的名号响亮,尤其是如今沈信重回定京,得了文惠帝重任,比起从前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喊出沈万来,不如喊出沈信来的有威慑力。
结果恰好有人走过,听闻她喊出这么一句话,就出手救了审阅。沈玥后来才知道,这人竟是秦王府的人。
然后沈玥就见到了皇甫灏。
沈玥只在朝贡宴上见过皇甫灏一回,对方身份高贵,她也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这一次原本以为是皇甫灏顺手相助,沈玥便好生的道了谢。谁知道皇甫灏似乎对她很感兴趣,确切的说,是对沈妙很感兴趣,竟是问了许多有关沈玥的事情。
沈玥觉得皇甫灏大约是看上了沈妙,心中更是妒忌。不管如何,皇甫灏是秦国的太子,终有一日会是秦国的皇帝。若是沈妙和皇甫灏成了,沈妙若是太子妃,日后就是秦国的皇后,沈妙便是侧妃,那也能当个贵妃。无论如何都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因此,沈玥便说了许多沈妙的不是。她慢慢的,若有若无的吐露出沈妙是个心机深沉又无甚才德的女人。果然,沈玥说完后,就见皇甫灏的神情不大好。这让沈玥心中大为快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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