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在青可是你的妻子?”沈妙问。
闻言,田力身子猛地一颤,抬起头来看向沈妙。即便他已经极力掩饰,沈妙还是能看出他目光中的愤然和屈辱。
“不必担心,我不是常在青的朋友,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沈妙道。
田力又认认真真的看了一眼沈妙,似乎在确认沈妙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沈妙坦荡的与他对视,半晌,田力才朝地上“啐”了一口,道:“那个下贱的婆娘,带着我的银子跑了!不要脸!”
槐生瑟缩了一下,目光有些忧伤。
沈妙的目光落在槐生身上,道:“槐生,你到院子里去,我和你爹有些话要讲。”
槐生看了一眼沈妙,又看了看田力,终是什么都没说,默默的拿了条毯子出去了。
待槐生出去后,沈妙才让田力讲清楚来龙去脉。
和沈妙派去的人打听出来的差不多,常在青的丈夫本来就是田力。田力和常在青当初结为夫妇,倒也算是一段佳话,常在青是柳州的才女,田力也是有些才华的读书人,田力本家也有几处铺面,虽说算不上家财万贯,也能算得上是小富之家。
只是后来田家做生意被人挑了场子,铺面也被抵押,田家夫妇受不了这个打击相继去世,田力也因此被影响,当年科考落第,后来便是一年不如一年。那时候常在青已经有了身孕,生下了槐生,需要用银子的地方就更多了。贫贱夫妻百事哀,二人争吵不断,田力爱上酗酒赌钱,常在青嫌弃这日子不是她想要过的日子,于是在某一天便将屋里最后仅剩的一处地契卖了银子逃跑了。
田力也曾让人找过,可到处都找不到常在青的下落。想来当初常虎和沈老将军的这点子交情田力并不知道,因此不晓得常在青是来了定京城的。
田力眼下说起常在青来仍旧咬牙切齿,他道:“这个蛇蝎毒妇!那地契是留着等日后槐生长大了给槐生娶媳妇儿的,她竟然连这也要卖了拿走。她心里连槐生都没有,她就是个贱人!”
沈妙垂眸,谢景行抱胸立在另一头,瞧着窗外,似乎对屋里田力的话提不起一点兴趣。然而他便只是随意站在这里,也叫人无法忽视那股令人胆寒的气息。
末了,田力问:“有人说将我们爷儿俩接到这里来,能看到那个婆娘。这位小姐,接我们来定京的人……可是你们?”田力一眼就看出面前这两人只怕身份非同寻常,尤其是那名男子,普通人如何会有这样的气度?况且半夜三更就私闯民宅,这般嚣张气焰,普通人也没有这个胆量。
“是我。”沈妙道:“我知道常在青在哪里。”
田力一愣,再开口时,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他问:“她……在哪里?”
沈妙微微皱了皱眉,田力的声音里,除了愤怒之外,甚至有一丝思念。或许是因为常在青从前也与他做了多年夫妻,或许是因为常在青到底是槐生的娘亲,这田力只怕没有他嘴头说的那般厉害,对常在青还存了一点心软。
这可不是沈妙乐于见到的。
她道:“常在青如今在定京城原来的威武大将军沈府中,成了沈府三老爷沈万的妾室,如今已经怀了身子,沈万待她极好,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想来过不了多久就能诞下沈万的嫡子。沈万府里没有旁的子嗣,一旦孩子生出来,或许常在青会被扶正,便是不被扶正,那孩子也是锦衣玉食荣光一生。”
田力的神情变得精彩极了。似是被带了绿帽子的恼怒,又有屈辱和不甘,纷纷扰扰复杂的纠葛在一起,而那一丝一点的心软,也在沈妙的一番话后烟消云散了。
常在青生下的孩子可以锦衣玉食富贵一生,反观槐生,连日后娶媳妇儿的唯一地契也被卖了出去,什么都未曾剩下,多少年后,两个同样是常在青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人生却是千差万别云泥之别。人最怕的就是比较,田力的心中无论如何都不会甘心的。
沈妙微微一笑:“不仅如此,沈三老爷为了常在青还休了自己的结发夫妻,和自己的结发夫妻对簿公堂,想来是真的宠爱常在青。如今原先的沈三夫人倒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实在可怜得很。”
田力冷笑一声:“这沈三老爷也是个没脑子的!”对沈万,田力亦是生不出什么好感,夺妻之恨不共戴天,况且身为贫苦的人总会对富贵的人心存敌意。尤其是常在青每每又在田力面前表现的向往富贵,田力对沈万更是愤恨有加。
“实不相瞒,我是受沈三夫人所托。”沈妙道:“沈三夫人被沈三老爷和常在青逼得无路可退,眼下却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沈三夫人是打算鱼死网破了,就是要让沈三老爷和常在青不好过,于是找到了你。”
“我?”田力看着沈妙,心中渐渐意识到了什么,道:“贵人的意思是……”
“在恰当的时候同沈三老爷说明,常在青是你的妻子。让沈三老爷早日终止这个错误。”
田力道:“我……”
沈妙才不给田力犹豫的时间,她道:“莫非你愿意看着自己的妻子同别人白头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