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的一骨碌翻起身,见屋里空空如也,并没有谢景行的身影,愣了一愣,就听见从身后传来含笑的声音:“找我?”
谢景行穿着件宽大的中衣走了过来,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找的中衣,当是方梳洗过,有水珠顺着下巴滑到了衣襟深处,沈妙诧异的看着他,谢景行昨日才受伤昏迷不醒,眼下看来,却是神清气爽,哪里看得出昨日里岌岌可危的模样?
她问:“你身子好了么?”
谢景行一笑:“当然。”
沈妙点头:“果然,补气丸是有效果的,表姐没有骗我?”
“补气丸?”谢景行皱眉:“是什么?”
“女子补气血用的,”沈妙面不改色的道:“女子来葵水的时候吃一粒,身子就不会那么虚了。昨夜里我见你流了许多血,想来气血是虚的,就给你吃了三粒。”她微笑着看向谢景行,道:“你恢复的这样快,看来全是它的功劳。”
谢景行的笑意僵住。
沈妙见他吃瘪,心中不由失笑。下一刻却又笑不出来了,只听谢景行悠然开口:“哦,既然如此,就当是昨夜里摸了我的回报。”
见沈妙愣住,谢景行笑的暧昧:“昨夜里,有人不知道在摸哪里……”
沈妙的面色由请变白,又由白变青,怒道:“你醒了?”
“说不出话,神智还是清醒的。”谢景行走到桌前坐下,他梳洗过后,越发显得如同自己府上一般自然。又热了一壶茶给自己倒了一杯,笑着看向沈妙。
沈妙犹豫一下,站着没动,问:“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昨天到底怎么了?”
“替你办事。”谢景行说得轻松:“定王府这种地方,下次还是不去了。”他伸了个懒腰:“傅修宜花样还真多啊,连我都吃不消。”
“你去定王府了?”沈妙瞪大眼睛:“你去定王府地牢?”
谢景行目光闪了一闪:“你对定王府了解的不少嘛,还知道有个地牢。”他道:“不错,昨夜里去逛了逛,顺带救‘你的’裴先生出来。”
沈妙愣愣的看着他。
她没想到谢景行会亲自去救人,谢景行的身份敏感,傅修宜又绝对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一旦被傅修宜发现端倪,谢景行免不了有很多麻烦。沈妙求谢景行帮忙,是晓得谢景行身边有许多能人异士,没想到谢景行竟然会以身犯险。
沈妙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不过,如果是定王府,谢景行这一身伤也就说得过去了。
傅修宜是一个十分谨慎多疑的人,因为他本身也树敌无数,所以定王府平日里就如铜墙铁壁一般刀枪不入。至于定王府的地牢,本身关在里头的都是傅修宜认为很重要的囚犯,大多都是敌人派来的探子或是其他,地牢作为定王府藏着许多秘密人物的地方,更是重中之重。可以说,傅修宜在守护地牢上花费的心思,甚至比整个定王府还要多得多。
在这样的情况下,谢景行只身一人闯地牢,还要救个人出来,能活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见沈妙发呆,谢景行偏着头,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问:“你怎么不问问你的裴先生死活?”
沈妙回过神:“他还活着吗?”
“活的好好的。”谢景行挑眉:“一星火都没沾。”
沈妙捕捉到他话里的字眼,问:“火?”
“我一把火烧了定王府地牢。”谢景行道:“斩cao除根。”
沈妙倒吸一口凉气,如果是把定王府的地牢给烧了,那傅修宜要对放火之人赶尽杀绝也不足为怪。地牢里关着的大多人都怀揣着傅修宜想知道的秘密,谢景行这一把火,那些秘密就永远不能被傅修宜知道,傅修宜损失了这么多,怎么可能轻易饶过谢景行。
这个时候,沈妙不由得佩服起谢景行了。她以为自己的胆子够大,那也是仰仗着前世的记忆才敢做这些事情,谢景行却永远能随心所欲的按自己的心做事,哪怕把天捅了个窟窿,他还要嫌天不够牢固。
沈妙默了默,问:“他现在在睿王府?”
谢景行道:“高阳在替他医治。”
沈妙听得有些古怪,高阳在替裴琅医治,谢景行为何不让高阳医治,反而是带着伤跑到了她的院子来,难道谢景行以为她的医术比高阳高明不成?
不过她眼下还有逼得问题想要弄清楚,看了谢景行一会儿,谢景行一笑:“看我做什么,我的确没这么好心,要不是你……”
“你的伤是怎么来的?”沈妙打断他的话。
“定王府的护卫多,地牢里有傅修宜的死士。”谢景行难得给她解释:“人太多不方便,只能一个人进去。”
“不是这个。”沈妙顿了一下,才问:“你的旧伤,那些看起来很深,是在大凉受的伤?”
谢景行一怔,没有说话。
“明齐不曾听过你曾命危的消息,”沈妙道:“可也像是上了年头的伤,是怎么来的?”
“关心我?”谢景行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小事,不提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