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留下来的所有遗物都被烧毁了,若不是谢景行手上的那根红绳,只怕她早已消散与天地之中。
那红绳能让她免受一些苦恼,那些无法往生的日子,沈妙的幽魂栖息于谢景行腕间的红绳里,浑浑噩噩的过日子。
直到城破的那一日。
她看见傅盛死于自己人之手,她看见楣夫人和傅修宜被人五花大绑与城楼之上,看着他们二人被万箭穿心而死,看着她恨了一生的重重宫阙从里面透出无数火光,夷为平地化为灰烬,心中未了的愿望,不愿散去的灵魂终于在那一刻得到了彻底的安宁。
红绳断了,她能放下了。于是时光倏尔倒转,裴琅以x_ing命为代价,她重获新生。
谢景行见沈妙不说话,皱眉问:“你怎么了?”
沈妙回过神来,看着他不说话。
她有些激动的,她就说前生和谢景行毫无交集,怎么今生y-in差阳错的绑在一起,扯也扯不开。原来是前生就有了牵扯。当初谢景行欠她一个心愿,不过是一句玩笑之言,没想到他信守承诺,却是亲手了解了傅修宜二人,替她报了仇。
她轻声问:“谢景行,你有什么心愿么?”
谢景行瞥她一眼:“怎么?你要替我完成?”
“我可以送你一个心愿。”她认真道:“但凡我能完成,我一定竭尽全力。”
她的神情太过郑重,惹得谢景行都微微侧目,不过片刻,他就扬唇,似笑非笑道:“好啊。”又凑近沈妙耳边,低声道:“我的心愿……你一定可以做到。”
沈妙问:“是什么?”
“给我生个孩子吧。”他云淡风轻的开口。
沈妙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谢景行摸了摸鼻子,正要开口,就听见沈妙答:“好啊。”
谢景行一怔。
沈妙盯着他,她的唇角微微含着些笑意,和往日的不同,不是那种要端着,有些矜持的笑,而是发自肺腑的,仿佛是真的感到愉悦的开怀。甚至还有几分温柔。
谢景行下意识的伸手探她的额头,道:“你果然病还未好。”
沈妙拨开他的手,道“谢景行,我生日的那一日,你吓坏了吧。”
谢景行松开手,见她神情平静,并未有什么奇特的地方,稍稍放心,顺着她的话反问:“你以为?我还以为……。”他没有说下去。即使到现在回忆起那个场景,谢景行都忍不住觉得后怕。沈妙躺在血泊之中,毫无知觉的模样,仿佛就要再也醒不过来,他的心也一同被攫住了,似乎带着谢家军第一次上北疆战场,哪怕被人暗算,自己生死未明的时候都没有眼下来的惶恐。
他也有惧怕的东西,也有害怕失去的人,也有软肋。而这三样恰好都是相同的,就是眼前这个人。
“我来赔罪吧。”沈妙道:“你的生辰是不是已经过去很久了,今日就当给你补上如何?”
谢景行莫名其妙的看着她,道:“心领了。你身子没好,别折腾了。”
“本就是皮r_ou_伤而已。”沈妙却主动道:“我们出去吧。”
她今日醒来后实在有些反常,一来是沈妙并非贪玩的人,二来她显得比之前要亲切了许多,她从前的x_ing子就是有些端着的,虽然不知道为何总是习惯x_ing的端着架子,但沈妙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否则也就不会和谢景行冷战那么久了。这么主动地近乎讨好,却是让谢景行意外的很。
他眯起眼睛,问:“你是不是背地里做对不起我的事了?”
“嗯。”沈妙认真点头。
“和裴琅有关?”谢景行冷了脸色。
沈妙深深吸了一口气,她觉得谢景行这德行真不能惯着,想的都偏到哪里去了!便又恢复了素日的神情,问:“你去还是不去?”
她这喜怒莫辨的,谢景行还未开口,就听得身后传来声音道:“去吧。”
高阳走了进来,看了看沈妙道:“听闻你醒了,就过来瞧瞧。本来那伤也就是皮r_ou_伤,根本未及里头,没什么事儿。”又对谢景行道:“你也出去活动活动筋骨,这些日子守在屋里,都没出门晒过太阳。天气不错,回来的别太晚就行。”
又提起屋里的医箱走了。
谢景行和沈妙二人面对面沉默,半刻,谢景行一笑:“你想去玩什么?”
“自打来了陇邺还没有出去逛逛。”沈妙道:“对陇邺也不太熟悉,你与我就随意走走,与我说说这里的事情。”沈妙忽而又想起了什么,道:“对了,那一日我在碧霄楼外头的亭子里,还让八角去买了许多烟花,大约都还在,将那个也一并拿上。”
“大白天的看什么烟火?”谢景行盯着她:“你的脑子也伤到了?”
沈妙反问:“白日里的烟火你见过没有?”
谢景行道:“谁傻谁见过。”
“我见过。”沈妙答道。
谢景行疑惑的盯着她。
“夜里的烟火好看,白日里的未必逊色。你没看过,我就带你去看。”沈妙微微一笑,就要下床来。可是她这几日都在床上躺着,腿脚酸得很,这么一下来,却是疼的倒抽一口凉气。
谢景行见状,便是笑眯眯的站起来,抱胸看好戏一般的看着她:“要我帮你吗?”
“你会吗?”沈妙见他神情就知道没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