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心里十分悲痛,她没嫡亲兄妹,也没个生养,爹爹一死,今往后在这世上在没有血脉至亲了。见了凤姐贾琏,心情异常哀痛,拉着凤姐狠哭了一场,心里感激凤姐与她做面子,荣国府是来尤家吊唁宾客中最高级别。
贾蓉在他外祖父头七日其间,日日要去尤家点卯,忙进忙出。
如此这般足足半月,眼见到月底,东府贾珍尤氏都回家了,贾蓉还是没动静,贾琏不免犯嘀咕,这贾蓉只怕要屈服。
贾琏本当过府去,却又忍住了,这毕竟是贾蓉自己的事情,须得他自己拿主意,自己越俎代庖,反而不美。
遂耐着性子,又等了一日。
翌日傍晚,贾蓉终于挨挨蹭蹭来了。
贾琏嘴唇微勾,自己果然没看错人。
贾蓉见了贾琏,满面羞愧:“侄儿给二叔请安,侄儿这些日子忙乱,也没顾得上给二叔请安,求二叔原谅则个。”
贾蓉能够立起来,这就迈出了走向新生的第一步,从此贾蓉摆脱宿命,自己也得了宁国府这个得力的助力。
贾琏高兴尚且不及,焉能生气。
贾琏伸手一览:“这是什么话说的,知道你这一向忙得很,小孩家家的遇事心慌意乱也是正常,快些坐下,咱们叔侄不讲这些虚礼。”
贾蓉依言坐下了,拘谨了半晌,方才期期艾艾看着贾琏:“侄儿这些日子左思右想无出路,心里油煎一般,也不知道该如何办了,侄儿知道,秦家绝对不能招惹,侄儿一切都听二叔的安排。”
贾蓉忽然就跪下了:“二叔,我把一身希望都托付在二叔身上了,二叔,您可要说话算数,若我父亲打杀我,您好歹救侄儿一命。”
贾琏闻听此言,虽然心酸,却十分高兴,伸手将贾蓉搀扶起,安慰道:“好孩子,你放心,叔叔说话算数,必定帮你,而且,如今叔叔我有了更好的法子了。”
贾蓉一边抹泪,面上讪讪的:“侄儿没用,倒叫叔叔笑话。”
贾琏微笑摆手:“有什么笑话的,说起来,我与你这般大的时候,可没你这份胆量。”
贾蓉被夸奖,越发不好意思,满面羞惭直作揖:“叔叔快别说了,再说,侄儿真是要羞死了!”
贾琏一笑,再不臊他,亲自绞了帕子递给贾蓉:“擦擦吧,都哭成猴了。”
贾蓉接了帕子,越性瘪嘴只想哭,多少年了,他亲爹也没这般亲近他,一色都是跟下人们一起过日子,贾琏这般亲切看待,叫他想起辞世母亲,心里只是发酸。
贾琏与他同病相怜,很是安慰他几句,总算哄得贾蓉开颜。这才细细的把自己的打算告诉贾蓉。
如何乘着宴客之际缠住贾珍,将之灌醉,贾蓉觑空去秦家退亲,事后如何从容脱逃,一一交代清楚了。
贾蓉闻言大喜,顿时有了主心骨了,也不是从此离家不回归,不过是出去避避风头,又有叔叔作保,生计不愁,这有什么干不得呢。
一时心情舒畅极了,笑眯眯作揖道谢,心里只把贾琏这个叔叔看的比他爹还亲些。
片刻,贾蓉脑瓜子一闪,忽然抓住了方才那话的漏洞,讶异之后,贾蓉瞠目结舌。
琏二叔方才说了什么呢?
荣国府要在院试过后大摆庆功酒宴?
如今府试尚未开考,琏二叔就在张罗秀才庆功宴。
琏二叔竟然这般自信,还没上场呢?怎知府试院试必定能过?
贾蓉的记忆里,二叔读书虽比自己强了那么一点点,却也没强出多远去。
府试院试,可都是凭着真才实学才能通过,许多人考白了头发依然还是老童生,这可不是荫恩,出银子就成了。
贾蓉有些结巴:“二叔,府试,不是,这还没进场呢,您老确定,一准考得上?”
贾琏张嘴就吹上了:“自从你张家舅老爷回京,去年骂了我一顿,你叔叔我这一年一直在闭门读书,就在前几日,张家舅爷当面考较我,夸奖了我的文章,说是我这水准,只要一直努力不缀,再过三五年只怕举人进士也考得上,区区一个秀才算什么?”
贾蓉顿时满眼萌痴:“恭喜琏二叔,竟然得了张家舅爷的指点,这可多少人梦也梦不到的事情,您老真是好运道。”
贾琏牛皮哄哄一勾他肩膀笑道:“还行吧,今后跟着叔叔混,保管你吃香喝辣。”
贾蓉笑嘻嘻连连点头儿:“是,是,是,侄儿一早知道二叔最疼侄儿了。”
贾琏端着长辈的姿态:“你别灰心,等你叔叔出人头地,必定会重重提拔你。”
贾蓉或许是顺口便答没走心,贾琏说这话去世真心实意。他准备日后教导贾蓉练武,不求练成神功,起码强身健体,不至于走几步路就要死要活。
当然这辈子他们叔侄儿再不会走那发配边疆的黄沙路了。
一时,贾琏将自己斟酌修改过的文章拿给贾蓉观摩,贾琏可不敢作弊让贾蓉过府试,只求他不要输得太难看。
贾蓉的出路贾琏也与他想好了,虽然科举出仕无望,好在荣宁二府都是功勋出身,贾蓉走武将的路子整合适宜,宁府出得起银子走路子,自己再教导他些拳脚功夫,贾蓉生的俊俏,混进御前做个龙禁尉不是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第17章017
贾蓉来的时候垂头丧气,回去的时候倒是神气活现了。
他一路出府心里沾沾自喜:小爷以后有靠山了,又不愁吃喝拉撒,还不用挨打了,他还愁什么。
一时出得